那老汉的一只手弯成半圆状，靠近耳朵助听，大声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楚尹苏靠近一步，大声说：“刚才进来交钱的那个人，到哪儿去了？”
  “他呀？啊，放下钱往后边走了，或许解手去了吧？还没回来吗？”老汉指着后墙上的一个小门，反问道。
  楚尹苏明白了，这个家伙经常走这条路，想必对沿途情况非常熟悉，或许早就想好了金蝉脱壳之计。自己被其安排加油，耽误了至少有五六分钟之久。也是自己大意了，光看着是个临路的小门市，岂知其却开有后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风雨交加之夜，找到其的概率几乎为零。可是，如果不寻找一下，如何甘心？
  他正踌躇，外面传来喇叭声。售油老汉指指外边，楚尹苏看到，一辆“野马”摩托停在加油机前，一个披着雨衣的汉子在拍打着他的车辆，示意他挪动地方。楚尹苏说了声“抱歉”，出了门市部，钻进车里，往一边挪了挪汽车。他抓起车上的雨伞，下车锁门，朝那排房子后面走去。
  这处加油站是临山而建。这排房舍后门，就是苍莽的大山，一簇簇一片片高矮不等的树木覆盖着山岭，传来淙淙的雨水流淌声。昏暗的灯光下，树叶子隐隐泛着光亮，好似偷窥者的眼睛。
  楚尹苏打着伞，犹豫了有三五分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山野岭，谁知道隐藏着什么玄机与陷阱。那家伙既然对这一带熟悉，很可能已经逃之夭夭。追上的概率极小，遭遇暗算的风险极大。罢了，算这小子命大，由他去吧。
  他正要往回走，却发现自己锁住的汽车被人发动，旋即那车打开了大灯。紧接着一调方向，加速向山下德班方向疾驶而去。远远地，他似乎瞧见了2组长那副得意地嘴脸。
  “唉，原来这小子有备份钥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懊悔的捶了自己一拳。如今，孤身一人，荒郊野岭，风雨飘零，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觉得，2组长纵是逃脱报案，以当地警察的办事效率，今晚也不可能有人连夜前来抓捕。自己不如暂且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再说。
  向老汉登记住宿时，老汉惊问是怎么回事。楚尹苏支吾说伙计做生意闹掰了，分道扬镳。老汉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收了他20美金，打开了最后一间斗室，扔给他一个破遥控，走了。
  昏暗的灯光下，房中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一台可能比老汉还老的破空调，打开以后，“呼啦呼啦”比拖拉机还响。苦笑一声，只好关掉。所幸，房中没有蚊子。他把手枪放在枕头下面，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把缴获2组长的手机关机。用桌子顶住房门，把凳子斜放在桌子上，以保证房门和桌子稍有晃动，凳子就能掉下来报警。做完这一切，拉灭了灯，伸伸懒腰，上床睡觉。
  汽车的发动声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风停雨住，天色将明。把桌椅搬开，武器带好，开门出来，看见有两辆货车正要启程。上前询问，有一辆开往德班市。他拿出一张大面额钞票，求司机捎带自己一程。司机昨晚已经听说了他被朋友甩掉的遭遇，将头一摆，让他坐进驾驶室，开车向山外奔来。
  从司机口中，得知此处距离德班仅剩80公里，往前路况逐渐变好。他见司机楼里放着些洗漱用具，替换衣服，便提出用自己身上的西服换一套司机的半旧迷彩服。司机好奇地问为什么，楚尹苏说怕昨晚那个没有良心的伙计找麻烦。他说，咱俩身材差不多，我这一身西服，平常至少能买你10身迷彩吧。这么便宜的事，你还不干？说罢，把手枪拿出来，小心地擦拭着。司机连忙说，您刚才给那一张钞票就够大了，这身衣服不算什么，我在考虑可以免费送你。楚尹苏说，那倒不必，只是希望你给我保密就成。
  在行进途中，楚尹苏换装完毕，再捡顶长檐帽朝头上一戴，活脱脱一个“苦力”装扮。他把脱下的西服叠好，压入司机的换洗衣服下面。顺便拿过司机的驾照看来一眼，似乎要把他记在心间。
  司机有些后怕，心慌，只说是捎个人挣个外快，不料却是个带枪的“魔王。”他掏出楚尹苏上车前给的那张钞票递过来，说自己不收钱，情愿送套迷彩工作服，尽义务把他送到德班市里。
  楚尹苏笑着把钱给他掖到口袋里，说：“这是给你的车费，岂能收回？放心，我又不是坏人。刚才说了，只求你给我保密即可。”
  朝阳下，只见远处天海一色，沙滩泛白，田野草原经过雨水洗礼，一片碧绿。远处滨海公路上，已经有了来往奔驰的车辆。不远处一个人字型的拐弯处，有个公路检查站。
  楚尹苏对司机说：“师傅停一下，我在此下车即可。师傅，你的车号驾照号码我都记住了，希望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的信息。否则，恐怕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司机连忙说：“先生放心，我不认识你，也没有见过你这个人。”说着，稳稳地踩下了制动。
  楚尹苏敏捷地跳下车来，打量着眼前的情形。德班是个滨海而建的港城，有300多万人口，比较繁华，海运尤其发达。他听人说，先前，由于寸土寸金，该市曾分为6个城市，由6个市长管理。后来，为了更好发展，全市一盘棋，才合并在一起。他徒步绕开那座公路检查站，雇了一辆路边拉客的摩托车，带了摩的司机给顾客准备的头盔，向商业西区快速驶去。。
  暮然，后面似有警笛响起。司机说了声“坐好！”油门一加，车子如穿梭一般，在机动车和人行道之间来往穿梭起来。原来，城市管理者近日在重点打击摩的载客。摩的司机以为警察是在追赶自己，跑得飞快。楚尹苏觉得，警察的目标可能是自己。在一个转弯前，他摘下头盔，塞进去10美金。在车子向一侧内乴急转的瞬间，向内侧一跃，随即向前一滚，卸去冲力。两三个跳跃之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上一章）返回章节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