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遭遇，是楚海山始料未及。当他背着李强和张子良的骨灰盒，步出燕京机场时，心中感慨万千。去时，5人同行，战友情深，万木葱茏，豪情干云。归来，形只影单，心地茫然，西风乍起，落英缤纷。
  机场出口处，2个戴着红臂章的军人拦住了楚海山的去路。其中一个问：“请问，你是从南欧以意国归来的楚海山吗？”
  “不错，是我。请问，你们是-------？”他，不认识来人。
  其中一人威严地说：“我们是燕京军区军事法院的法警。楚海山，你有私通外国，出卖战友的嫌疑，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楚海山猝不及防，一下子愣了：“什么？我私通外国，还出卖战友？你们，纯粹在胡扯八道，罗织罪名，诬陷好人！”
  那人把手伸向怀中，低声说：“这里是燕京机场，为了减少影响，请你配合些。”说着，一人接过骨灰盒，另一人给他上了手铐。
  直到被押上囚车，他心里的震惊都没有平息。
  下囚车的时候，他被砸上了一副重镣，关进一间重犯室。晚饭，是一碗稀饭，一个窝头。窝头当中的凹坑里，填着点咸菜。坐了大半天飞机，他早就饿了，当下，也不顾窝头的发霉味道，吃了个干净。
  当天晚上，他被带去过堂。
  明亮的灯光下，一位中校军法官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旁边一张打横的小桌子旁，坐着一位少尉书记员。两个法警把他按坐在一个铁椅子上，把他的手脚分别固定在扶手和椅子腿上。而后，立在他身后。
  军法官威严地干咳一声，说：“楚海山，你涉嫌私通外国，谋害战友，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说着，拍了一下桌子。
  楚海山郑重地说：“军法官，法律讲究的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诬不陷，不枉不纵。我不知你为何给我罗织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军法官冷冷一笑：“我问你，你们去时几个，来时几人？说！”
  楚海山说：“这无须讳言，去时5个人，回来我一个。”
  军法官“哼”了一声，道：“着哇，如果不是你私通外国，他们怎么能恰恰发现你们的行动，又杀光其他人单单留下你一个？”
  “我的命是战友拼命救回来的，按照你的观点，我也死到那里全军覆没才好是吧？”楚海山不由得动了火气。
  军法官冷冷一笑：“你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他们怎么会打死你！只怕还要你回来作卧底呢。”
  “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军法官，胡乱猜测，诬良为盗。”
  军法官一拍桌子：“你辱骂法官，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我问你，为什么不先派遣一人侦察清楚情况，一下子把人马全部投入进去，不是让敌人屠杀又是什么？楚海山，你怎么自圆其说？”
  楚海山轻蔑地看了其一眼，说：“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们去时，时间已经过去36个小时。领事馆提供的情况有限，我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事发地地处3国交界，领事馆说随时有政变发生。我们凌晨2点即出发，3点到达，黎明打响。后来领事馆说，当天清晨，意国即发生了政变，全国戒严。若我们出发在晚一点，必定耽误营救时间，发生什么情况难以预料。有些情况，不是想当然就臆想天开的。”
  军法官的脸色涨得通红，叫道：“好哇，楚海山，你信口雌黄，讽刺本法官是臆想天开。我命令你把这次勾结外国，谋害战友的经过写成文字材料，两天时间内提交本法官。”
  楚海山说：“对不起，我执行的任务有密级。对于你这种不懂战场情况，凭想当然问案的法官，我不信任，要求更换法官。书记员，请把我的要求记录在案。”
  返回牢房后，他发现房中的电灯开关被换掉了，也就是说房中不能关灯。而且，灯泡被人换成了1000瓦的白炽灯，照得房中刺眼的亮，根本就无法入睡。
  他刚由西欧回来，还没有倒时差，又被这么一折腾。两天两夜的时间，人就被整的精神恍惚，头晕眼花，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第三天晚上，他又被带到审讯室，继续接受那个军法官的折磨。
  正在此时，就听门外传来两声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有人呵斥，有人惨叫。继而，一帮面部涂满油彩，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闯了进来。卫兵慌慌张张向正在问案的军法官汇报。军法官刚一出门，就被人一脚踢倒，接着，也不知是几十乃至几百只脚朝军法官踢来。特种兵们闯进门，先是给楚海山照了相，接着，砸开了他的手铐脚镣，要把他带走。
  楚海山认出了战友，一时间泗泪交流。他谢过同志们，说闯这样的祸不值得，让他们快走。
  此时，特种兵中将司令杨成威的保密电话骤然响起，军委负责人厉声命令他，赶快去制止部下无法无天打砸军法处行为。他一听乐了：“这他妈的象我的兵！”军委负责人一怔，反问道：“老杨，你刚才说什么？”他回过味来，说：“这他妈哪象我的兵！”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把电话打给钟磊：“钟磊，你们想干什么？快滚回来，谁让你们去砸军法处了？”钟磊说：“报告杨司令，今晚我们召开大中小队3级干部会，干部们全部在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上级领导机关调查了半天，结论是军法处个别人对特种兵有成见，未按照严格程序，挟嫌报复。采用非正常手段，对付刚刚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特种兵孤胆英雄。引发了战士们的群体反应。最后建议：“特种兵总部应该严格批评教育采取过激行动的战士，向受害人赔礼道歉。受害人应该接受教训，严格执法，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情。”
  楚海山向领导口头和书面分别报告了执行任务全部经过。最后提出：自己此次带队出发，3人牺牲，1人失踪。自己万死难辞其咎，要求复员回乡抚养烈士遗孤，以赎罪责。。
  领导见其去意已决，忍痛割爱，准其以特种兵名义复员。
  （上一章）返回章节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