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荒时终于踏进这扇门,但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平静地走到沙发前,疲惫地合上眼睛,不眠不休的几个夜晚,让他心神俱疲。
蒋麒走过来汇报:“她看到今天的新闻后,就自己走了。”
陆荒时捏了捏眉心:“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陆荒时惊奇地没有发火,蒋麒愣了一秒后,就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了。
夜幕降临,遥遥星河挥动着缥缈的光亮,浓雾将月亮掩盖,朦胧雾亮。
他没有开灯,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嘴里酒气弥漫,灌入愁肠。
身为被遗弃的孤儿,从小他就与寂寞为邻,孤独更是他的常态,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直到十六岁遇到周黛才慢慢好转。
后来,他出了国,与周黛从分别到失联,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他以为人生很长,长到他可以去再遇到,可殊不知,随着他长大了,孤独也长大了。
陆荒时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去,梦里他好像看到了22岁的周黛,她穿着羽绒服,等在他学校的拐角口。
那时候他十六岁。
有些无知的人会问他,周黛哪里好,让你突然变成这样?
而十六岁的陆荒时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我的命好像跟其他人一样值钱了。”
那时候他说话,多少带点得意。
清晨,连灰尘都不再飘荡的公寓里,传来刺耳的门铃声。
陆荒时从沙发里醒来,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笑面虎的殷主管,一个是逃跑的周黛。
殷主管:“陆律师,这是我们老板跟您兑现的承诺之一,等案子尘埃落定后,尾款会全部打给您。”
殷主管递过去一张银行卡,又恍然想起身后的人:“哦,周黛也给您一并带过来了,现在她已经不再属于夜遇。”
说着,殷主管又拿出一份合同:“这是当初周黛的合同,现在正式转交给您。”
陆荒时接过东西,泛白的唇微勾:“多谢殷主管,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殷主管:“陆律不用客气,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随着殷主管的脚步声远去,陆荒时的目光才落在周黛身上,她双手被麻绳紧紧捆住,皮包骨的手腕被剌出几道破皮的痕迹,上身穿着半旧不新的薄外套,脸上的划伤,应该是被绑时挣扎落下的。
她沮丧的垂着头,像认命似的弯着脖子。
陆荒时关上门,从茶几上拿起水果刀,把绳子直接割断。
被隔断的血液流到发麻手部,将冰凉的指骨变得温热。
陆荒时把合同在她面前撕毁,扬到空中,碎裂的纸片白花花的飘落在地板上:“蒋麒一会过来,等戒毒之后,你随时可以走。”
周黛:“胡鸾...她没有...”
“嘭——!”地一声,陆荒时已经率先关上门,离开了公寓。
蒋麒接到电话后,便很快赶来公寓,他看着去而复返的周黛,眼中浮起惊讶之色。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周黛低着头,不太想去看这个冰冷的医生,黯淡的眼睛被细长的睫毛包裹:“因为没有地方去。”
殷主管把她移交给了陆荒时,所以她目前只能待在这里,不然还是会被殷主管抓住,送回这里。
蒋麒:“哼,你有手有脚,却甘愿做陆荒时的傀儡。”
在夜遇的生活,早就让周黛懂得察言观色,她很清楚现在医生在嘲讽他,但这对她一个没有尊严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即便坦然承认,也没什么。
周黛:“嗯”
女人完全逆来顺受的模样,让蒋麒眼眸冉冉泛寒,转瞬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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