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儿顿时老实了。
建儿也知晓这是自己的亲祖母,爹的亲娘,只是被人拉着就站在院子门口哭,总觉得有些囧囧的。
“行了,娘,先进去吧。”骆怀远道。
马太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抹了眼泪让人簇拥着往里头去了。
马太妃这次带出宫的人并不多,也就身边服侍已久的一个宫人嬷嬷。本来还应该有一些贴身用物之类的,骆怀远亲自发话都不要了,全部置办新的,马太妃也就带出来两只箱笼。
像衣裳用物这些东西,严嫣俱是早就准备好了,连马太妃所住的院子也早已收拾干净,只等着人入住。
在云王府呆了十多日,一家五口过了一段幸福温馨的日子,骆怀远便准备带着一家人回封地去了。
因处于国丧期间,自然不能大张旗鼓。临行之前,两口子带着孩子去了一趟齐府看望了沈奕瑶,又去了一趟镇国公府看望了镇国公一家。
这么多年来,云王一家子虽在暗里一直没和镇国公府断了联系,但明面上却一直保持着距离,给人的感觉就是关系淡淡的,这还是自骆怀远就藩以来,第一次带着全家人正式拜访镇国公府。
在镇国公府整整呆了一日,其间镇国公曾将骆怀远叫去书房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严嫣并不知晓,但大抵应该与新皇有关。
其实在这之前,骆怀远偷偷回京那次便与镇国公府暗中联系了,没有镇国公府的帮助,仅凭骆怀远和景王两人在京中的势力,是做不了如此大的事情的。
这是一向中立的镇国公第一次插手夺嫡之事,插手的原因有许多,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外孙女和外孙女婿这一层关系。虽然那次事件,沈家人在里头并没有做多少,只是出了一些人手,然后给了一些方便,但对于云王和景王两人而言,也是帮助甚大。
这一切,骆怀远并没有明说,但于景帝来说,却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熙帝驾崩之前,曾与他谈过一次镇国公府,那次谈了许久,景帝也知晓日后该如何维持这别样的君臣之谊。再加上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自然不同寻常。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云王启程返回封地。
*
因着有马太妃和两个孩子在,再加上云州那边并没有什么事,所以一路上行程并不赶。
行行走走停停,等到了云州的时候,已经是进入六月了。
近一年来,骆怀远和严嫣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路上’,光京城就赶着去了两趟,从云州到京城,快点的话半个月,慢点的话一个月,来回一共四趟。这下总算回到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着实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这期间骆怀远还给建儿找了先生正式入世子所启蒙。
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骆怀远之前一直秉持着言传身教。有感于现代那会儿高压学习下的可怜小朋友,骆怀远并没有急着让孩子年纪小小的就开始念书。
孩子嘛,都有童年,童年是干嘛的,就是用来玩的。
等玩好了,再学习也不迟。
本来按骆怀远所想,建儿要到了妞妞这个年纪念书的。妞妞便是七岁多才请了女先生授课,平时也就是严嫣教女儿识字,建儿带着学一会儿。哪知长史司那里总是催促,给骆怀远列了无数的大道理,告诉他小世子就算未来不想当什么饱学之士,也要识礼明礼。再加上严嫣也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日后担起的责任又许多,才提上了日程。
建儿开始了每日与先生学习各种学识的苦逼生活,妞妞除了与娘练武之余,还要与女先生学习女工之类的功课。
孩子们都忙了起来,马太妃在云王府颐养天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平日里一门心思就放在含饴弄孙之上,骆怀远和严嫣便闲了下来。
闲了就要找点事做,严嫣想起了骆怀远减重之事。
这件事她提了许多次,无奈每次都无疾而终,如今骆怀远可没什么借口了,必须得抓起来。
鉴于担心骆怀远身体是否能承受之因,严嫣特意找来府中良医所的良医,询问讨论了不少次。功课做了不少,心中有些谱后,便开始实施起来。
骆怀远顿时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耍过赖,也装过可怜,可是俱没用。
严嫣这次不光自己行动起来,也发动了马太妃和两个小的。马太妃也有感儿子太胖了,人胖了,行动不便,身体也不好,再加上她十分疼爱严嫣,平日里是儿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大力支持。妞妞和建儿就不用说了,那是铁定和娘站在一个阵营的。
骆怀远苦逼了,全家一起帮他减重。
吃的就不用说,正在酌量减少。每日清晨娘仨个晨练之时,骆怀远便会也被提溜起来,跟着一起来。美闻其名,全家一起来运动,身体棒棒的。
那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着。
每次骆怀远围着演武场辛苦跑步之时,便有两个小的在一旁嘲笑着。羞他爹爹懒,爹爹还没有建儿跑的圈数多。是可忍孰不可忍,骆怀远被激怒了。当爹的怎么能让儿女嘲笑呢?他也下了决心要减重。
决心是好的,但是能不能坚持就是两说了。
尤其严嫣正逐渐加大骆怀远的运动量,那对一个懒人来说简直就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媳妇儿,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继续来,别以为两孩子不在了,你就能偷懒!”
骆怀远确实有这种心思,两个孩子一不在了,他便不由自主松懈了下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严嫣特意让下面人编了一条布做的鞭子,用以督导骆怀远。
这种布条做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并不疼,但也要看是谁使。搁在使鞭子祖宗严嫣手里,那就是利器。可以抽在人身上毫无疼感,也可以下去就是一道红印子,当然也可以更严重,不过骆怀远并没有试过。
“好累呀,好累!”
骆怀远瘫在地上,就是不动,本来还想打几个滚,无奈体积不支持。
“快起来!别偷懒!”
磨蹭了一会儿,见媳妇儿绷着脸盯着,骆怀远只得爬起来继续。
这也就算了,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之时,那对骆怀远才是折磨。
“建儿正在长身体,吃一个鸡腿,妞妞也吃一个。这是祖母特意让厨房做的,你们爹在吃食上的花样太多了,厨房的厨子说这种事先腌了,然后用涂上蜂蜜烤制的鸡腿味美脆香,最适合小孩子的口味。”
马太妃笑眯眯的,给孙子孙女一人夹了一个,又给儿媳妇夹上一个,唯独就是忘了骆怀远。
倒不是马太妃有了孙子忘了儿,而是骆怀远不能吃。现如今,晚膳的时候,骆怀远就只能用一碗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还有一碟子青菜。
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气四溢。
云王府在吃食上一直是精益求精、花样繁多,不光因着骆怀远在吃食上的花样多,还因为他好吃喜欢吃,云王府厨子的手艺比起御厨也是不差的,还会许多别人家没有的菜式。
以前是吃爽了,现在就是一种折磨。
骆怀远瞪着眼前的稀粥,里面有张大胖脸正瞪着眼睛看他。
你就是个挫逼!
偷偷的发泄完,嗅着鼻尖的香气,骆怀远心中发出一声惨嚎,他也想吃肿么办!
没有人理他。
那边四个人吃得喜笑颜开,这边骆怀远恨不得将筷子咬断了。纠结许久,还是将面前那碗稀粥喝了,将碟子里的菜叶子都给吃了。
天天吃菜,我又不是牛!
这种哀怨要一直持续到晚上休息,当然用了晚膳还是有其他任务的。马太妃和两个孩子去散步饭后消食,严嫣则带着骆怀远去演武场,然后又是围着演武场跑圈。
这么折腾一天下来,等上床的时候,骆怀远整个人都是一种瘫痪状态的。
好累,好饿!
这种情形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174章
京城传来消息,景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子嗣二皇子诞生了。
二皇子与大皇子大公主乃是同母,都是出自于元贵妃的肚子。
这元贵妃可不简单,之前在京城中骆怀远便与严嫣讲过了,说这元贵妃就是当年让景帝金屋藏娇的那个小美人儿。
严嫣曾与元贵妃见过一面,还是先皇驾崩之时,彼时元贵妃还是陶良娣,挺着个大肚子去哭灵。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儿,挺着那么大个肚子,着实让人看着担忧不已。之后便没见过了,据闻陶良娣这胎怀相不好,恐有流产之疑,景帝为了子嗣着想,特意下旨免了陶良娣的哭灵。
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子嗣,自是万众瞩目。
尤其骆怀远和景帝关系不错,又是臣属关系,按例藩王是需往京中递送贺词贺礼的。骆怀远也没打算例外,精心挑选了一些贺礼,便随同贺词递往京城了。
严嫣曾对景帝为何只封心爱女人贵妃一位产生过疑问,虽然她并不是太了解这其中的干系,但从任何方面来看,这元贵妃对景帝的意义都不同寻常。
先不提那‘金屋藏娇’之举,景帝子嗣单薄,仅有的三个子嗣俱是出自元贵妃的肚子。那原太子妃现如今的皇后还是姓萧,也许旁人不了解,但严嫣却是清楚作为从小活在边缘地带的四皇子与五皇子,对这个萧姓有多么厌恶,这得感谢当年的萧皇后如今的萧皇太妃的影响深远,并且据闻这萧氏并不怎么受景帝待见,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封萧氏为后呢?
骆怀远对此疑问,只是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让严嫣再等两年且看看。
见男人这副故作高深的样子,严嫣嗤之以鼻。骆怀远受不住媳妇的藐视,立马耐不住解释了一番,说元贵妃出身太低,而景帝根基此时还不稳,还不如先封了萧氏安了众人的心,也免得京中众勋贵大臣上下蹦跶。又调侃了景帝一番,说就以他那种闷骚的性子,必然会扫清一切障碍给心肝宝贝儿挪位置的。
前面倒还挺正经,说到后面便露出猥琐的本性。眨着眼睛,嘿嘿直笑,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按下这些不提,这也仅仅是云王夫妇两人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现如今他们主要的任务还是给骆怀远减重。
只是骆怀远从不这么想,倒是严嫣一头钻进了死胡同,见她那副认真的样子,一副不让骆怀远成功减重不罢休的模样。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骆怀远是谁?
玩起心眼来,十个严嫣都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耍赖装死都不能打消媳妇儿的念头,骆怀远只能另辟蹊径,决定给严嫣找点事情干。
先是内务,内务不成他便把手里的一些生意交了出来,美闻其名借口是自己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减重上面,哪有精力做这些。
严嫣见其可怜,确实成日里又累又饿哪里还有功夫做这些,便将生意接了过来。自己忙碌起来,倒也不如之前那样一门心思逼着骆怀远减重了。
骆怀远这厮历来是个狡诈的,表面上装得可怜兮兮,不是被累得直吐舌头,便是当着严嫣面前叫饿,严嫣倒也没有疑他。殊不知这厮暗地里偷懒打诨再加上偷嘴,小安子迫于他的淫威,没少帮着欺上瞒下。不光将严嫣给瞒过了,两个小眼线那里也瞒过了。
在这期间京中又传来一个消息,沈奕瑶生了。
生的是双胎,一男一女。沈奕瑶上了年纪,又是一胎生了两个,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幸好孕期一直调养得当,倒是母子均安。
为此,齐然下了决定,以后再也不生了。本是打算孤老终身,没想到娶了梦寐以求的女子,还为他诞下两名子嗣,对于齐然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个寡言的汉子在孩子生下后,没少偷偷躲起来高兴的直掉眼泪。
之后甚至还闹出了一个笑话,因着两口子都还有生育能力,见着沈奕瑶当日生产之时所遭的罪,齐然一直心有余悸。为此,他许久不敢碰沈奕瑶,生怕不小心再怀上了,是时出个什么岔子。
沈奕瑶被丈夫冷落,先是不解,后是郁郁。旁人不知晓,沈奕瑶自己心里有数,自嫁给齐然后,两人一直夫妻和谐,床笫之间的事并不少,甚至齐然当和尚当久了,颇有些食之入髓的意味。突然冷了下来,沈奕瑶着实不习惯,免不了就会多想。女人嘛,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尤其沈奕瑶又是大龄再嫁,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齐然这么好的男子,免不了会想些娶到了手便不稀罕,或是孩子生了便忘了媳妇之类的。
两口子甚至为此还闹过一阵子的矛盾。
两人都是腼腆的,尤其齐然是个闷葫芦,他自然也想过是不是让沈奕瑶喝些避子汤什么的,但在印象中那些东西都伤女人身子,便宁愿自己强忍着。后来见媳妇儿神色抑郁,他也不免有些别的心思,忍不住会想是不是瑶妹嫁给自己后悔了。
后来还是沈二夫人看出了端倪,再三追问下才从沈奕瑶口中得知具体情况,又让沈鼎去探齐然的口风,才解了这个误会。
闹了这么大一场笑话,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人家俱是囧囧然。后来让严嫣两口子得知后,两人的心绪也有些微妙。
看来这男女之间的问题,历来都是非常复杂的,并不分什么年纪。
严嫣由此推想到自己和骆怀远,似乎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得归咎于那人的厚脸皮,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是当场就说开了。就算她闹别扭不愿说,他也总是舔着脸来问。甚至有时候明明是自己错了,他也是让着她哄着她。
这么一想,严嫣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微妙感。遥想当年他舔着脸求娶自己,所说的诺言俱是一一兑现了,两人成亲十余载,她似乎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他也确实做到了要一直一直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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