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故作矜持的思考了片刻。
钟铭也不催,只静静站着,瞅着她。
直到她绷不住了,迈开步向左走去。
——
隋心在按摩椅上静静躺了十几分钟,伴随着震动和各种按压功能。
钟铭就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看资料,屋里的气氛宁静祥和,好像真如他所说,只是按摩放松而已。
直到疗程结束,隋心侧头,半睁着眼望向彼端,就见他鼻梁上架着那只黑框眼镜,抬手捏了捏眉心,手里的资料跟着翻动。
屋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只有沙发旁开了一盏落地灯,正是她在精品店里看中的那盏,光线洒下来,柔缓的披在他身上,高挺的鼻梁在面颊上映出一个影子,如小山丘,发梢垂落下来,将那双低垂的眸子隐藏起来,越发显得轮廓的立体。
钟铭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放下文件抬起头时,目光略过发梢望了过来,唇角微勾。
“看什么?”
这一瞬间,隋心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在温哥华的日子,她一觉醒来,他就在旁边,手里永远有工作,但目光却随时能注意到她的需求。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忘记工作?”
话音落地,隋心起身走到开敞式的厨房,在咖啡机前按了几下,机器轰隆作响,咖啡的香气很快飘出。
她端着一杯浓缩黑咖啡出来时,钟铭已经摘掉了眼镜,依然那个姿势,双腿交叠着坐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笑。
隋心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坐到他身边拿起那叠资料扫了一眼,就皱起眉,根本看不懂。
直到一只手被他抓起,凑到唇边轻啄。
“赶图手累么?”
隋心抬眼:“还好。”
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汇,纠缠。
静了几秒,挂在他唇边的笑,渐渐古怪起来,透着恶意。
“那那天呢,累么?”
隋心顿了一瞬,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抽回手,顺势推了他一把。
空气中响起一阵低笑。
下一秒,他已经凑了上来,双手一捞,将人困住。
“心心。”
他的气息拂过耳垂,有些痒。
“别让我等太久。”
隋心不语,低垂着头,露出颈子后的肌肤。
他贴了上去,用唇缓缓摩挲,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她闭着眼感受着,那密密麻麻的吻像是粘合上去,令她又一次想起那天在酒店房间里的纠缠。
她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良久,她才发出声音:“钟铭。”
“嗯?”
“如果咱们做了,关系会改变么?”
“会。”
“怎么变,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你会让我更离不开。”
隋心浅笑:“这世界上没有人是离不开谁的。”
颈子上蓦然传来一记疼。
她“嘶”了一声,缩起脖子。
抬眸时,正撞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隋心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他,抬手拂过他五官的线条,目光追随着手指的轨迹,仿佛描摹。
那双黑眸渐渐柔了,眼底流淌着光,如繁星点点。
她回望着,开口时,声音很轻:“乙方想问甲方几个问题,甲方如果老实回答,乙方会考虑缩短合同周期。”
静默片刻,那双黑眸仿佛被点亮了,那里面的光一下子活了。
“好。”
——
隋心歪了一下头,说:“乙方想知道,甲方现在在家里的情况如何,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辛苦么?”
淡淡的笑自他唇角划开。
“甲方和母亲关系很好,和父亲关系有些僵。已经几个月没有通过电话了。”
隋心皱了一下眉。
“为什么?”
“乙方在钟氏北京分部的职权已经被架空,现在是停薪留职,不过连公司员工们都不知道。所以乙方现在有很多时间,专心在美嘉上。”
隋心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在她的记忆中,钟铭的父亲钟远山是个遥远的存在,她甚至没有见过对方一面,只字片语的形容全是来自钟铭。但她能感觉得出,钟铭对这个父亲很重视,也很崇敬,十分在乎钟远山对他和母亲秦敏丽的观感。
半响过去,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会闹僵?”
钟铭依旧在笑,眼尾上扬,划出淡淡的沟:“这两年,大哥做的一些不利于公司的事,已经东窗事发。我爸他很失望,希望我回去接手,但我一拖再拖,将精力放在大陆这边。”
“所以他架空你这里的职权,想逼你回去认错?”
“嗯。”
“可这么僵下去也不是办法。”
“再等等吧,过段时间,也许会有转机。”
这段时间以来,秦敏丽三不五时就催促他尽早回温哥华,说男人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不用顾忌钟远山和钟政的关系,他们母子要在钟家站稳,要让多年来的委屈不白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千万不要因为妇人之仁而错过。
可是,他的主意已定,一连敷衍了秦敏丽几个月,也许再过不久,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一阵沉默。
钟铭抬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甲方还有什么想问的?”
隋心皱了下鼻子,努力想了一下,说:“我一直想不通,你哪来这么多钱创建美嘉,还花了重金挖了这么多高管过来。”
自从上次在ktv见过美嘉的几个主管,隋心心里就有了数。美嘉的成立绝非一朝一夕,恐怕比业内开始有它的传说还要早,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一直小心隐藏着。
钟铭勾起一抹笑:“我大哥的生母叫袁平,现在在美国,很会融资这一套。我和她做了笔交易,她给美嘉提供三年的创始资金,我帮她稳固大哥在钟氏的地位,并且保证永不篡权。”
什么?
隋心眨了眨眼:“可秦阿姨不是一直希望……”
“她迟早会放弃的。”钟铭语气很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她。”
隋心颔首,陷入沉思。
秦敏丽一直希望钟铭在钟氏站住脚,希望钟铭取代钟政,连钟远山也从偏袒钟政的角度,渐渐向钟铭偏移。可是困在钟家,一直是钟铭最不愿的事,所以他宁可和钟政的生母做交易,宁可暗中培育自己的王国,宁可钟政对他忌惮防备,不惜为了扳倒他甚至屡次给伤害自家公司的利益。
如此你来我往,钟氏已经因出了钟政这个败家子而数次面临危机,诺大的公司已经被掏空,外人眼里钟氏历经浩劫毅然不倒,似乎很难摧毁,但只有少数人知道,钟氏已经是饱经风霜,短期内再也经不起风浪的折腾。
钟远山在这个时候换掉钟政,改扶植钟铭,是一个决策者必须做的决断。可如果钟铭真的接手,一来等于对袁平毁约,二来等于彻底切断了钟远山和钟政的关系,指不定钟政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钟铭不作为。
——
静了片刻,隋心抬眸,但见他只是笑着瞅着自己。
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光专注的望着,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她舔了舔嘴角,缓缓靠近:“这好像是咱们重逢以来,你第一次和我说你家里的事?”
“嗯。”
她又靠近了些,吐气如兰:“我在一家精品店里看上了几件东西,红沙发啦,落地灯啦,现在它们都摆放在这间屋子里,我想知道是巧合么?”
“不是。”他的声音很低,合着几分诱哄:“你喜欢的,我就买回来。这是我的私心,希望你看在东西的份上,能多留会儿。”
她努了努嘴,故作烦恼:“怎么办,乙方事业有成,对甲方又这么体贴,乙方突然很欣赏很崇拜甲方。”
一声轻笑,钟铭双手在她后背交握,扣紧,将她拉上大腿。
因这个动作,她的领口滑落一边,露出大片肌肤,绵密的吻很快覆盖上去,伴随着轻柔的啃咬。
“甲方已经满足了乙方的所有好奇心,乙方能不能行行好,缩短合约周期?”
隋心撑开一段距离,坚定地:“乙方还有个要求。”
他抬起头,发梢落在眼前,半遮着那双黑眸里的不满和□□,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静了片刻,又舔了一下嘴角,好像难以启齿,又好像是在琢磨什么。
那双黑眸就跟着她的动作,盯在那里。
直到她主动靠近,软糯的声音像是在他耳廓里滚动:“乙方想给甲方画幅人像画。”
画?
以前在温哥华时,隋心曾被钟政骗着画过一张。
不过,她倒是没给他画过。
钟铭轻笑:“好。”
然而下一秒,就觉得耳廓上划过一道湿漉的触感,软软热热,紧接着是微微的疼,她的舌尖,她的牙齿,软的,锋利的。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