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后来的半个小时里,他表现的似乎很累,微微眯着眼,靠着椅背,像是在沉思,也像是在专心的听歌。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钟铭垂在身侧的手,正捉着另一只白皙的手不放,揉捏轻抚。
隋心没有挣扎,静静坐着,指间拂过他手指上的素圈,金属的质感,糅合着他的体温,同款的另一枚正躺在她的胸口。
这时,也不知是谁,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非要鼓动着于斯容或她,和在场任意一位男士凑对合唱。
于斯容很有眼色的拒绝了,将矛头推向隋心。
隋心还没说话,就听到于斯容说:“要不,心心,你和钟总唱一首?”
其余人无不诧异的望过去。
紧接着,就见钟铭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慵懒闲适,接过麦克风走向中间。
如此,众人又将目光投向隋心。
隋心没有怯场,也没有不适,放下交叠的双腿,笑容不改的走过去。
是一首《雪人》。
节奏缓而轻,隋心淡淡开口,柔和的女音划出。
“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wman……”
这一刻,钟铭的心都在跟着荡漾,像那雪飘在空中,缓缓轻轻的落于地面。
她笑着,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红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他心口聊骚,她就站在他旁边,没有隔着那道冰冷的窗户,没有隔着那碍眼的门。
那每一句歌词,在这一刻,都像是生出了别样的意味。
挠着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
直到一曲终了,隋心没有回坐,笑着说要去洗手间,就出了门。
一路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女洗手间。
镜子里衬出一张双颊微红的脸,晕染着,眼里流淌着柔柔的光。
好吧,她得承认,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尽管装作不认识,尽管佯装漠视,有些东西依然不能掩饰。
一声轻叹,隋心垂下眸子,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冲在手背上,冷的渗人。
擦净了手,她又理了理头发,拿出淡色的唇膏补了一层,随即转身踏出门口。
然而还没走出拐角,就听身后的男洗手间门扉开启。
那扇门晃了两下,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强硬蛮横的力道握住,用力一拽,将她拖了进去。
同时,那只大手还不慌不忙的将“打扫中”的牌子挂在门口。
隋心一惊,下意识地要叫出声,可是同样的事以前也经历过,只一秒钟她就反应过来,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只有他一个。
一阵步子踉跄,鞋跟在地砖上凌乱着,待她站稳,看清来人,已经被他带向洗手池,臀部被大理石池边顶住,前面一道黑影罩下,修长的双臂撑在水池两侧,气息拂过她的额头。
隋心呼出一口气,抬眼:“你吓到我了,陈先生。”
近在咫尺的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
温热的气息渐渐下滑,靠近,直至那冰凉的耳垂:“心心,你已经跟我闹了一礼拜了,我跟你道歉,跟你认错,你别恼我了,好么?”
☆、chapter 75
温热的气息渐渐下滑,靠近,直至那冰凉的耳垂:“心心,你已经跟我闹了一礼拜了,我跟你道歉,跟你认错,你别恼我了,好么?”
隋心歪着头,尽管胸口跳的有些急促,却极力压制着声线,故作清冷的声音:“还有三十七天。”
话音落地,但见那两道剑眉拧起,挤出一道折。
“什么?”
隋心笑了,抬手将垂在右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白皙的指尖晃着他的眼,动作缓慢撩拨着心弦。
“你骗我骗了四十五天,我恼你才八天,还有三十七天。”
钟铭一怔,这才明白她话中含义,嗓音低低沉沉:“这么记仇?”
“嗯,睚眦必报。”隋心依旧在笑。
同时感受到,他似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再开口时,唇角已经勾起。
“不能打个折?”
隋心诧异了一下,到底是商人本色,既有商人的算计,又色。
思及此,她故作纠结为难的皱了皱鼻子:“如果要讨价还价的话,我就要从你把斯容姐派过来的时间算起了。大概是三年吧,一千多天……”
话音未落,耳边就想起一阵轻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拂过耳垂,让人很难专心。
“好,三十七天就三十七天。”
答应的如此痛快,身体却并不如嘴上那样决绝,反而越发向前挺近寸许。
隋心不得不伸出指尖,顶住他的胸口。
纤细的指尖弯了弯,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陈先生,请注意保持社交距离。”
钟铭微微挑眉,答非所问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隋心只觉得胸口跳得越来越快,却仍是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对我职场性骚扰。你要再这样,我就往上加天数。”
闻言,钟铭未动声色,退开一步,双手环胸,兀自打量她。
他是个商人,言行举止会自动冠上商人的面具,这已经形成了常态,三年来都是如此,偶尔摘下面具也是在面对他的小姑娘,他不用演,露出本性是那样的畅快。
可是此时此地,她却跟他谈判?
还明码实价。
很好,谈判是他的领域,他能将美嘉的高层从那些大公司的庇护下挖过来,还能拿不下这片本该属于他的沃土?
何况,她分明是口是心非,拿乔,作。
还要挑战她所不熟悉,他却游刃有余的领域?
“三十七天,我保证不逾越。”钟铭抬眸,神色很淡,仿佛一下子又恢复到昔日那个不冷不热的面孔,对谁都隔着一层。
“从今天开始起算?”
隋心谨慎的盯着他,点头。
钟铭抬手,在挂在手腕上的那块金属表上按了几下,定了时间。
然后,又退开一步,礼貌而疏离的勾起一抹笑:“等到了时间,我的表会报时,保证不作弊。”
他越是如此一本正经,隋心心里越不踏实,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他有阴谋,好像在挖坑给她跳。
——
这样的猜测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晨。
隋心刚从浴室走出来,尽管已经穿上了居家服,身上还蒙着一层水汽,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眼里氤氲。
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进来一条微信。
陈先生:“隋小姐,可否到对门来一趟,有事相商。”
隋心皱了一下眉,这语气,这措辞,怎么看怎么装洋蒜,还透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她不禁抬眼,向对面望去,却不见人影。
于是,回了一句:“什么事?”
“关于三十六天的期限问题。”
隋心轻笑,过了一晚,就自动减去一天,还挺自觉。
——
几分钟后,隋心将头发吹得半干,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毛披肩披上,踏出门口。
对面的门虚掩着,隋心轻轻一推,门就打开半扇。
她立在门口,目光正望向此时坐在客厅里,怀中抱着小“心心”的那个道貌岸然的身影,一身的黑,越发显得身形颀长,鼻梁上还架着黑框眼镜,坐姿虽悠闲自在,却像极了电影中的高智商连环杀人变态。
黑眸扫来,手臂轻轻一放,将“心心”放到地上。
“心心”立刻吧嗒吧嗒的跑过来,狗腿的蹭隋心的腿。
隋心将它抱起来,走过去。
“要谈什么?”
钟铭轻笑着,伸出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指尖在身前的茶几上敲了两下。
隋心望过去,那是几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打着字。
她放下“心心”,坐到对面的沙发里,与他相隔一个茶几的距离,拿起那叠纸一看,脑海中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
…………
这……特么的竟然是关于余下三十六天如何安排福利和计算成本投资的合同?
这么不要脸的题目,亏他想得出来!
——
隋心不敢置信的抬了抬眼,正撞上对面那双定定望着她不蹭错开片刻的深眸,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变态杀人犯眼中待宰的羔羊。
她又将视线调回那几张纸上,扫过第一条。
甲方:钟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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