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向来怕媳妇的他,还和媳妇大闹了几天。
“我懒得和你说,哼,马上要中考了还不收心,我告诉你,她中考要考砸了,别指望我花钱送她进高中,考不上市里前三的高中,那就和她大哥一起去江省打工。”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听见玉周元英话,玉良平眼睛一瞪,赶紧呸了三声,然后硬着脖子道:“我闺女成绩好,在瞎埋汰她,我跟你急。”
“我怕你急了。”周元英睨了眼他:“行了,快点去把她叫回来。”
玉良平扭头:“不去,你也不许去。”这一扭头,恰巧就瞧见被妻子唠叨的闺女已经进家门了。
“玉苏,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戏演完了?”
玉苏耸耸肩:“没呢,不想看了。”
“不想看就对了,咿咿呀呀,唱的是啥都不知道,有啥好看的。”周元英凶巴巴地看了眼玉苏,转身拿起扫把,把先前客人剪下来的头发,全部扫到角落。
玉苏翻了个白眼:“你听不懂,又不是我听不懂。”
“干啥呢,埋汰你妈我没文化吗。”周元英睨了眼玉苏。
“你以为唱戏好啊,以前唱戏的那叫下九流,走南闯北,还要看人眼色。虽然现在大家思想开放,没瞧不起唱戏的了,可你瞅瞅,这么多唱戏的,唱出名堂的有几个。还是读书有出息,书读好了,以后干啥都轻松。”周元英苦口婆心。
玉苏扯了扯嘴角,不想听她唠叨,两步跨进店里,蹬蹬蹬上了楼。
“你瞅瞅她,谁惹她了,甩脸给谁看……”被玉苏无视,周元英扭头,气瞪着玉良平:“你看看,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儿了。”
第二章
“吃了火/药吗?”玉良平恼瞪了周元英一眼:“玉苏都回来了,还唠叨啥,你管玉苏,倒不如多管管玉朋。”
“怎么着,我养的闺女,我还管不得了。”
先被女儿无视,接着又被丈夫训了一句,周元英也来气了,重重地把扫把丢到角落。
“好心被当驴肝肺,我这不希望她读好书,考个好大学,以后好找工作吗?现在这年代,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闺女不是养大嫁人就行,没个本事,做什么都看要人家脸色。”
“谁敢给我闺女脸色看。”周良平不耐烦她唠叨:“玉苏成绩一向很好,考一中,那是妥妥的,倒是玉朋……”
“对了,玉朋呢,一个上午都没看到人,又去哪里疯了?”
玉家是五口之家,除了两个大家长,玉苏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老大玉松,今年二十一,他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后,就去江省打工了,而玉朋则是玉苏的双胞胎哥哥,俩人虽是双胞胎,但长相却完全不同。
玉朋长得像玉良平,而玉苏却一不像爸,二不像妈。住在附近的老邻居们都说,玉苏长得像她那个快二十年没有音讯的小姑姑。
周元英狠刮了一眼:“儿子是捡的吗?没看见人就是去疯了,哼,他在楼上做作业呢。”
中年夫妻,唠唠叨叨过日子,每天的话题,不是儿子就是女儿,就没哪天闲下来过。
被亲妈说在做作业的玉朋,这会儿正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游戏打得特别嗨皮,连玉苏进门,他都没察觉到。
玉苏没叫他,锁着眉进了卧室。脱掉鞋子爬上床,拿起昨晚没看完的课外书翻了起来。
许是心里装着事,翻了一会儿书,玉苏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烦躁得把书丢到一旁,把被子拉起来,将自己整个裹住。
——烦!
今儿的梦,怎么比以前多了一段?
难道是在预示什么?
……
玉苏仔细回忆梦境细节,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刚睡着,梦,又如影随形的找上了她。
还是那片浓雾树林,还是那三个看不清脸的人。梦境如电影回放,一模一样的走完,失重感传来,玉苏眼前一晃,又来到了仙宫前。
仙宫置于云海之中,却犹似依山傍海,巍峨挺拔。
这是玉苏第二次来到仙宫。
静谧仙宫内,置身事外的玉苏,终于听到了殿上女子说的话:“殷商皇气黯然,已失天下,尔等可托于宫院,惑乱君心,不可残害众生……”
听到殷商二字,玉苏水眸愕然一瞪,当即知道自己梦游至何方了。
——女娲!
这,这不是女娲受辱,愤而招妖,准备颠覆成汤江山那一幕吗?
那地上跪着的三女,岂不就是轩辕坟三妖?
三妖…三人…难道这十几年,她梦到的是妲己三妖?
不是吧!
悚然间,画面一转,火焰吞噬全身,肌肤被烈火寸寸灼烧,无尽疼痛席卷,一直到她被烧成玉石琵琶,噩梦才终于放过了她。
玉苏惊叫一声,猛得惊醒过来。
玉苏觉得脑袋很疼,好像有什么在她脑底搅动,翻江倒海要炸开般,疼的她冷汗涔涔。
无数画面像被按了快进的失声电影,在脑中飞快闪烁,太多太凌乱,玉苏被折磨得头痛脑胀。
她狠狠闭了闭眼睛,把脑中莫名多出来的东西,强行摁了下去,最后定格在了梦中的那片浓雾树林中。
这一次,一直被神秘面纱遮挡住面容的三女,终于清晰得呈现在了她面前。
看清楚三女容貌,玉苏脑中顿时蹦出两个字——三霄!
“……”玉苏惊诧,伸手揉了揉太阳安穴。
“怎么了,怎么了……”惊醒时的叫声,惊动了客厅里打游戏的玉朋。
玉苏刚缓过气,玉朋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椅子推动的声音。
“幺妹,你咋了,又做噩梦了?”玉朋看着神情略有迷离的玉苏,担忧地问。
“嗯!”玉苏吐了口气,颓唐道:“做梦了。”
玉朋:“这次梦到了啥,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幺妹常做噩梦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他爸妈因为这,没少进庙拜佛。
整个中山镇,要论拜佛哪家最虔诚,他爸妈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至于第一……咳咳咳,隔壁家有个一天三拜,拜神拜得比谁都频繁的管奶奶,所以,第一的宝座,他爸妈暂时还座不上。
“梦到我是琵琶精,被姜子牙烧死了。”玉苏水眸恼瞪,撒气般地道。
她这又是撞了那路神仙,怎么连女娲和妲己都出来了。
对了,还有三霄……奇怪,刚才,她为什么那么笃定说要助她一臂的是三霄?
啊啊啊!要疯了……
“……”玉朋微怔,扭了扭眉头:“你咋不梦到自己是孙悟空,被关进老君丹炉炼呢。”
玉朋这一打岔,玉苏也收了继续深想的心思,她扭了扭脖子,下了床。
艹,不想了,爱咋咋得吧!
玉苏:“我饿了,妈炒菜了吗?”
玉朋:“早就炒好了,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兄妹俩说了几句,就下了楼。
吃完饭,玉苏洗好碗,本打算上楼刷会儿题,这时,楼下店里却响起了周元英焦急的大喊声。
“玉苏,玉朋,赶紧下来。”周元英是个大嗓门,一嗓子喊下去,二楼门窗哪怕关得紧紧的,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声音听上去很急,似乎是出了事。玉苏与玉朋对视一眼,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妈,怎么了?”
周元英把墙壁上的外套取下来,麻利得穿上。“玉朋,去把摩托车骑过来,咱们去一趟你玉香姑家,刚才你玉香姑打电话来,说你孙浩表哥死了。”
“死了?”
玉苏一惊:“上周末还看见他和别人打架,怎么就突然死了?”
“说是摔进河里淹死的。”周元英叹口气,愁道:“你玉香姑的娘家,就你剩爸这一房亲戚,咱们得赶过去帮下忙。”
“我不去,你和幺妹去吧。”玉朋瘪瘪嘴。
“气性怎这么大,人都没了还气什么气……”
周元英嘴里的玉香,并不是玉苏和玉朋的亲姑姑,而是堂姑,是玉苏大爷家的女儿。
玉家人丁凋零,老一辈都去世了,玉良平除了那个二十年没音讯的亲妹妹外,就只剩玉香这一个堂姐,虽然是隔房堂姐,但两家走得很近。
玉香有一儿一女,女儿很出色,在市里的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儿子孙浩却一言难尽。玉朋不愿去奔丧,倒也不全是闹性子,而是真不喜欢孙浩。
孙浩比玉苏大哥还大两岁,却不务正业,在老家偷鸡摸狗,三年前说和朋友去广省打工挣钱,谁知去了半年,却沾上了毒/品。
回来后,那德性越发混账了。
去年正月初二,玉香带着孙浩来给玉良平拜年,结果孙浩却趁玉家人不备,把玉苏和玉朋存了几年的压岁钱全偷了……
玉朋:“反正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吧,帮你爸看着点店。”玉朋不愿意去,周元英也没勉强,只带着玉苏去了孙家。
——
孙家是在乡下,离中山镇有段距离,骑车也得二十来分钟。
玉苏俩母女赶到孙家,奔丧的亲戚几乎都来了,虽然大伙都是来奔伤,但真正伤心的却没几个,除了当妈的是真哭,连孙建树这个当爹的,脸上都没多少悲戚。
孙浩是掉进河里淹死的,也不知道死了几天,尸体浮出水面,才被一个在河边抽水灌农田的大爷发现了。
那大爷眼睛不好,没瞧出发胀的尸体是谁,就先打了电话报警。所以,这会儿孙家院子里,不但奔丧的人来了,连警察也来了。
做为娘家人,周元英一到孙家,便张望着找玉香,想要安慰她一下。找了一圈,母女俩在院子里临时搭的停尸棚里找到了玉香身影。
玉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接,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旁边还蹲着两个民警,似乎正在检查尸体。
“玉香姐,歇息一下,别哭坏了身子。”周元英上前扶住大姑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孙浩再混账,那也是人家的亲儿子,人没了,当妈的又哪有不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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