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整个京城的权贵们都在场,元墨知道这事儿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才这过去了一个晚上啊大哥!
虽然改换了关键人物的称呼,但人人都知道假名后对应的是谁。姜九怀成了觊觎公主美色、不择手段的大反派,在故事里,设局的是他,下药的是他,强行要娶公主的也是他。
百姓们早就习惯了传闻中这位姜家家主的大魔王形象,认为他做得这种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一个个听得拍手称赞,赏钱给个不停。
元墨忍不住心头火起,一拍栏杆,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姜家家主下药了?那药是公主下的好吗?就算是听人家的二道消息也拜托你听真一些!公主也没有痛恨姜家安主,她只是不能嫁他,你懂不懂?”
一楼所有人都朝二楼望来,忽然有个人道:“这不是元二爷么?”
举世皆知,元二爷……就是才被皇帝认回去的永宁公主啊!
“是二爷!”
“是公主啊!”
“哎哟二爷在呐,他说得不对那您给我们说说!”
一时间众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楼群情沸腾,还有一些人反应快,不满足于听八卦,他们纷纷冲上楼梯,想同尊贵的公主套上关系,高喊:“公主,是我啊,我们还喝过酒的记得么?”
“我们一起赌过钱!”
“我们一起吃过饭!”
元墨被这情形震得愣住。
在那些人冲上来之前,叶守川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从二楼直接跃下街面,“走。”
“哎——”小二的尖叫,“还没给结账呐!”
三天后,比试正式开始。
为公主选夫婿,乃是一桩大事,后宫和礼部皆有份参与,布置得十分热闹,选在最是疏朗空旷的清凉殿,皇帝坐主位,和妃与元墨分坐左右,姜九怀和姜其昀在堂上相对而坐。
屏风后还有不少嫔妃,诸官员在厅上充作见证。
此情此景,使元墨产生了一个感想——若是学着评花榜那样用宫灯决胜负,这票能挣多少钱?
但转念一想,不说皇帝一定会买姜九怀赢,单是姜九怀自己就能将自己的宫灯一直排到宫门外。
元墨立刻哆嗦一下,还是老老实实比赛吧。
她已经安排好了,第一场诗文姜其昀下场,射艺和武艺则由师兄下场。
姜其昀虽然只会吟风弄月,但有花重金请来的众才子做智囊团,想必不会输得太难看,后面两场,只要姜九怀派出封青,叶守川便有很大的胜算。
但是没想到,姜九怀的诗一出来,这边的才子们一个个捧着诗赞不绝口,并声称自己不敢献丑,有几个还写了诗相和,还有人表示回去应该出个集子,以纪念此次盛会。
盛会个屁啊!
元墨气得掀桌。
诗好不好元墨是不知道,但一看这些人如此不遗余力地拍马屁,用膝盖想也知道,在收了她的钱之后,这帮人又被姜九怀收买了。
第一轮惨败,姜其昀拍拍元墨的肩,那意思是:“保重吧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元墨恨恨地瞪着姜九怀。
他今天穿一身淡青夏衣,头束碧玉冠,看上去如一株池上青荷般清凉怡人,但她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果然还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姜家家主!
姜九怀感觉到她的视线,只觉得她那两只眼睛有无数的话要说,却无苦于大庭广众不好上前,因此憋得十分辛苦,瞪着眼睛有几分泪眼汪汪的意思。
他的小可怜。
也罢,那他便给她制造一点机会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姜九怀同旁边官员略聊了几句,借口更衣,起身离席,从后殿离开。
清凉殿是先帝暮年养老之所,殿外大树如盖,一片阴凉,有长风吹过时,阳光才能从碧绿枝叶间筛下来,散成一地碎金。
不一时,元墨拎着衣摆出来。
宫里时新的夏衣,襦裙用的是层层叠叠的轻纱,行走之间轻盈如梦,元墨这件是树叶最清亮进的碧绿色,衬着雪白肌肤,仿佛像收纳了一泓清水般,入目就让人觉得心头一阵清爽。
她梳着双环髻,两边各戴一把碧玉插梳,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正扭着头四下里张望。
姜九怀从前觉得女子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在衣装发饰上,甚为可笑,现在却巴不得她们的心思再多一百倍才好。
世上女子的发式越多,衣裳的款式越多,他便能看到元墨更多不同的模样了。
“找我?”
就在元墨以为自己跟丢了的时候,姜九怀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对!”元墨找准了人,大步流星,气势汹汹走过来,全然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俏。
但在姜九怀眼里,这模样却可爱极了,真像一只直直朝他蹦过来的小兔子。
元墨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见他脸上全是笑意,眸子里有光辉灿烂,树叶在他头顶沙沙作响,风吹动他的发丝衣摆,一瞬间,心中的怒气陡然一空,杀气莫名其妙消失了,“我……我就是来问问你……”
醒醒!不能为美色所迷啊元墨!
元墨发现自己声音都低了下来,连忙甩了甩头,重新振作:“你花了多少钱收买那些文人?”
“我没有。”
“你以不我会信?”
“我真的一文钱也没有给他们。”姜九怀很有耐性地告诉她,“我只不过告诉他们,不久之后我会在府中举办一场诗会,希望他们来参加而已。”
算她误会那帮文人了,他们并非是纯然地见钱眼开,因为姜家的诗会,比钱还要值钱……
“阿墨,别浪费力气了。”姜九怀道,“你已经输了第一场,剩下两场,你只得叶守川一个人能用,你觉得你还有几成胜算?”
“那也不劳你操心。”元墨顿了顿,问,“你……下一场用谁?”
这算是探听敌情了,但姜九怀不以为意,十分配合:“白一。”
“封大叔……”
“封青第三场。”姜九怀微笑。
元墨闭了闭眼,有点想原地死去。
就算叶守川赢得了白一,也不可能赢得了封青。
难道她真的输定了?
“二位主子原来在这里,陛下已经在前面寻二位了。”平公公走来,道。
元墨只得垂头丧气回席上去,她走在姜九怀身后,忽地,平公公塞了一样东西给她。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泄药。”
她不解,向平公公望去,平公公一脸淡然,持着拂尘走在姜九怀身后,只是左手却伸到背后,比出三根手指。
第三场的封青已经被平公公下了泄药!
元墨差点儿跳起来去亲平公公一口!
第二场射艺,叶守川对白一。
白一的武功和叶守川当在伯仲之间,相差不多大,但叶守川练的是重刀,而白一练的是匕首,叶守川腕力更浑厚,用了重弓,依然命中靶心,以明显优势胜出。
叶守川与白一向彼此抱拳行礼,回到各自的席位。
虽是胜了,但叶守川脸上没有喜色。在西山,他见识过封青的武功,比师父和烟霞客或许还差上一等,但要胜他绰绰有余。
元墨正要喜孜孜告诉他封青已经被下了药,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就见对面席位上,平公公忽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用一种诡异的步调离开大殿,片时回来,还没站稳,又苦着脸捂着肚子离开。
平公公第三度离开的时候,脸都快绿了,狠狠瞪了封青一眼。
封青立在姜九怀身后,不动如山。
那什么,给江湖高手下药什么的,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泄药没戏了,只能靠真功夫。
眼下是一输一赢,第三局是最关键的一局,却也是最艰难的一局。
元墨沉吟一阵,抬起头:“师兄,一会儿会摔跤,你扶我下。”
叶守川一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元墨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新点子层出不穷,他永远也跟不上,多年来已经习惯照她的话去做。
元墨起身,忽然踩到裙摆,整个人向前栽去。
好巧不巧,脑袋正对着御案,紫檀木的桌角坚实无比,硬逾岩石。
“阿墨!”
同时有好声道惊呼响起,元墨敏锐地分辨出了姜九怀的那一声,带着一丝惊恐之意。
很好。
叶守川本就眼疾手快,何况这次早有提防?轻轻松松便捞住了元墨。
满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和妃急忙过来看视,皇帝也一脸关心。
元墨假做一脸惊魂未定,偷眼向姜九怀看过去,他的脸色煞白,眼中还有一丝惊恐来不及散去。
很好。
“师兄,第三轮我来。”元墨做了决定。
叶守川吃惊:“你要对上封青?”
元墨点头:“嗯。”
“不行,太危险了。”叶守川道。
“而且必输无疑啊。”坐在旁边的姜其昀道,“你还不如直接认输呢。”
元墨一翻白眼:“小昀,你能不能配合一点?我们是一对有情人你知不知道?现在你马上就要输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吃菜?”
姜其昀放下筷子,肃容:“我错了。”换上一脸哀戚,“那现在彼办?那个封青真的很厉害了,厉害了好几十的了,我们真的是输定了。”
“乌鸦嘴。”元墨活动活动手腕,盯着已经下场的封青,咬牙,“且看你二爷的手段!”
元墨换了一身短打,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剑,站在封青面前,道:“封大叔,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我用兵器你不用,显得我有点欺负人,不公平,刀还是剑,你随便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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