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姜九怀将要行大事,元墨找到封青,表示自己当初真是有眼无珠,那么厉害的掌法也不知道学,现在幡然醒悟,想要求教……
话还没说完,封青眼睛一瞪,冷冷道:“你的琉璃已经用掉了。”
元墨瞧他这么冷淡,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大叔你别误会,我一开始找你,真的是为了学养鱼……”
“呸!”封青简单明了地吐了口痰,“老子再信你,就不姓封!”
也罢。
求人不成,只得转而求己,她有事没事便把师父教她的一招半式拿出来练一练。
封青路过,瞥了几眼,忽然皱眉:“这功夫谁教你的?”
“我师父,金刀龙王。”
封青震惊:“你是金刀龙王的弟子?”
元墨,哼哼哼,厉害吧?
然后只听封青接着道:“他竟然没杀了你,还容你在身边?”
这个他,自然是指姜九怀。
元墨道:“封大叔,你若是愿意好好去了解他,就知道他和你想象得不一样。”
封青冷哼:“我为何要去了解他?”
“不然你怎么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闻足矣。”
元墨叹了口气:“传闻,都是骗人的啊!”
封青对此的回答是一声冷哼,然后看着她道:“姓楚的功夫是不赖,但你这东一麟西一爪的,练死了也练不出名堂,省省力气,别丢人了。”
说完,施施然走了。
元墨:气!
你给我等着,回头我让平公公骂死你!
封青的日子其实也不容易,最近每天都活在震惊之中。
他是不可能和姜九怀同一个屋檐下的,天天都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一天他一回来,就闻见一股烤肉的浓香,心想元墨这小子手艺还算不坏。
然后就见烤肉的人是姜九怀,流着口水在旁边等的则是元墨。
封青脑袋上像是当头挨了一棒。
他是服侍过姜家家主的人,知道姜家家主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现在,姜九怀亲自烤肉?
主子看到了定然要心疼吧……心中莫名就滑过这个念头,不过他转即冷酷地制止了它,冷着脸经过,目不斜视。
“封大叔来吃肉啊!”元墨一面说,一面从姜九怀手里接过一条兔腿,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
封青脸上虽然冷酷,但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主子在上!您的不肖子竟然堕落到了为下人烤肉才能留住人心的地步!
也许,这便是报应吧。
封青沧桑地想。
江南的春天脚步密集,一天比一天暖,元墨每天都在等着姜九怀大手一挥杀向姜家,但姜九怀都没有动静。
元墨也不敢催问。
毕竟,以一人之力硬扛整个姜家,这可是逆天而行,姜九怀压力之大,她无法想象。
忽然有一天,姜九怀问:“阿墨,我若是死了,你会怎么办?”
元墨心里一惊,果然是压力太大,这话他明明之前就问过,居然又问。
她清了清嗓子道:“阿九别担心,其实我有个主意,我们不如让封大叔去趟京城,找你皇帝舅舅搬救兵如何?这样咱们就不用单枪匹马硬闯姜家了。”
姜九怀微微一笑:“我的阿墨定然是日夜殚精竭虑,才想得出这主意。”
元墨连忙谦虚地道:“没有没有。”
她觉得这法子应该是最稳妥的。
“皇帝是我的舅舅,更是风家的皇帝,让风家的皇帝来处理姜家的内务,将来就算我夺回位置,也势必会成为风家的傀儡,懂吗?”
元墨……不大懂。
外甥出事,舅舅帮忙,怎么就变成傀儡了呢?
“姜家是风家的心腹之患,每一代风家的帝王都想割除这祸患,可是姜家与风家牵连得太深,一旦割除,风家很可能自己也要陪葬,这才同享天下,同享了这么多年。一旦被风家抓到机会,姜家就真的完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姜长信当家主。”
元墨听得两眼圆睁,难道他打算放过姜长信?
“我只是说说而已,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姜九怀被她的表情惹笑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万一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阿墨,好好答我。”
他的眼中全是认真,当真是想要问她要个答案。
元墨便低头想了好一会儿,道:“如果你真的……我就去找我师父。以我的本事恐怕杀不了姜长信,但我师父可以。”
姜九怀道:“不能学学平福,去下面陪我?”
元墨想了想,坦承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活着,年年清明还能给你上供呢。”
姜九怀笑了,笑容清浅而温柔,轻轻抱住她:“没良心。”
我的小蠢货,终于聪明了一回。
若是从前,他该是愿意看到她肯为他殉葬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他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但是现在,他只想要她要活着。
活着就好。
活着才能看到高天厚地,才能看到四季更迭,才能看到世间的欢乐。
阿墨,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
元墨一直记得这个拥抱。
其实姜九怀抱她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拥抱却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又温柔,又凄凉。
像诀别。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天清晨,元墨便不见了姜九怀。
她找遍了整片废墟,都不见他的踪影。
连封青也不见了。
封青向来恨不得离姜九怀三丈远,能和姜九怀一起离开,只有一个原因——履行诺言,助姜九怀回姜家。
这本应该是好事,姜九怀终于开干了!
但想到昨天那个拥抱,元墨脑仁就突突跳。
她拔腿朝外跑。
没跑出多远,就看到两道人影渐行渐近。
她正要松一口气,但近了才发现并不是姜九怀和封青,而是另外两个熟人。
一人一身黑衣,头上顶着一道蜈蚣般的狰狞疤痕,赫然竟是墨蜈蚣。
另一人眉清目秀,目光冷冷,居然是白一。
元墨觉得自己眼花了,“白一,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敢来?
白一正要答言,黑蜈蚣先开口道:“嗐,二爷你不知道,这小子因师门全在那狗屁三爷手里,所以不得不乖乖听话。后来我跟他回师门一看,早就死得一个都不剩了好吗?这么多年他收到的平安信都是假的。”
元墨望向白一,白一垂下了眼睛,元墨瞧他这神情,也不愿戳他的伤口,转而问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黑蜈蚣在替姜九怀办事,怎么还敢收容白一?
说到这个,黑蜈蚣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脸灿烂:“这个嘛,谁叫当初他逃命的时候走的是水路呢?”
她早该想到的,就算她放了白一,一个带伤的白一怎么可能逃得出姜家的手心?
当时黑蜈蚣大喜过望,心想这回不单能一报当初被白一带兵追拿的旧仇,还能在家主面前立一桩大功。
于是他赶紧派人给家主大人送信,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放他走。”
黑蜈蚣拿着信,当场就呆了,茫然望向白一:“咱们这位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白一没有说话,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主子要放过的人,黑蜈蚣自然也不能再趁其病要其命了。
黑蜈蚣下了逐客令,白一却没走。
不单没走,还霸占了一间屋子,似乎要在船上扎根。
黑蜈蚣觉得这是挑衅,大怒,挑战之。
败。
再挑战。
再败。
三败之后,黑蜈蚣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小白脸虽然生得比他小比他嫩,但手上功夫着实挺厉害。
于是他动了另外一个心思,开始旁敲侧击,问白一有没有在水上讨生活的打算,他这里尚缺个副手……不,以白爷的功力,当副手实在太委屈了,不如同他义结金兰,平起平坐……
白一告诉黑蜈蚣,他留下来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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