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梅若初穿戴整齐了过来,再次起卦,这次他说了,算的是自己。
一连几卦,又是吉卦了!
“果然,合则为凶,分为吉。”梅若初无奈叹息,“凌山长请我过来,本是一片好心。但无奈我和贵书院的学子相冲,便不好再滞留此处了。”
凌青明心里依旧是更想留住他,毕竟只是宋尧倒霉一些而已,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对着梅若初,他肯定不好这样说,说了就显得他这山长对自家书院的学子不上心。
“不然就只是让你们分开住,然后也不在一间课室上课?”凌青明试探着问。
梅若初看了一眼宋尧,还是惭愧道:“宋兄还有数月就要参加院试,我还是不在这个时候影响他了。而且我今年也要现准备府试、院试,强行于一处,对我们二人都不好。”
凌青明一听他今年只准备考这两场,倒确实不用担心他和穆云川相争什么了。
凌青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要怪宋尧形容无状,非把梅若初拉到了他跟前,闹到了明面上,不好收场。
再强压着梅若初不肯放人,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别回头梅若初真的被影响了没考好,弘乐的老山长也要怪罪。
“那就委屈若初暂时离开,等后头你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梅若初道不敢言委屈,又恭敬地拱手行礼,而后回去把包袱一打,凌青明亲自把他送出青竹。
至于他走后么,宋尧狠狠吃了一顿挂落,若不是他还要参加院试,可能凌青明就直接给了个禁足停课的处分。
而宋尧自此之后也深深地相信梅若初会刑克自己,再见到翠微那些和他沾亲带故的人,躲还来不及,再不会上赶着去撩拨为难了。
第一百章
梅若初这么快回来了,翠微这边当然是既意外又高兴。
一个二个出去把他迎进来,劳不语抢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青竹那边让他受委屈了?
梅若初就道:“没受什么委屈,就是我去的匆忙,凌山长就让我和其他学子住在一处。也是凑巧,就和那宋尧住一处了。”
听到宋尧的名字,卫恕立刻道:“那就是他为难你了?”
梅若初还是说不,有些赧然地道:“我这体质……大家也都清楚,总之和他和我住了一夜后,情况就有些不大好。然后他大概是发现了,又听我提了一嘴,知道府试的火灾是因我而起,就拉着我去凌山长面前分辩。”
这话一出,大家就更是忧心了。
梅若初太过温良,怕不是直接就和盘托出了?
当然不是说他说实话不好。只是说他好不容易到了这偏远的地方,摆脱了前头的事儿。这么一托出,宋尧那人又不是个口风牢靠的,再给他弄个难听的传言出来——这传言跟前头编排翠微的可不同,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可不好攻破!
大家就差把担心直接写在脸上了,梅若初飞快地道:“你们别担心,我没说什么,只是用《周易》衍生出来的金钱课占卜了一二,结果不大好。我就借卦象说了,我和宋尧命数想冲,会犯刑克。便趁机提出告辞,我和宋尧今年都要下场,凌山长不好再挽留,就亲自把我送出了书院。”
“好好好!”劳不语呼出一口长气,连说了几个‘好’字后,他放下心来,“如此甚好,那么这件事便怪不到你头上。”
说到这里,劳不语顿了顿,立刻道:“当然啦,这件事本也不怪你。也怪那宋尧本身就气运低,你来我们这处这么久了,也没见谁被影响,也只有他担不住……说来说去这事儿还是因我而起,酒醉的糊涂了,什么都往外胡乱答应。”
梅若初离开多久,劳不语就自责了多久。
梅若初还是摆手道:“夫子也莫说这样的话,左右我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更没受什么委屈,这事儿咱们就当过去了,不再提了好不好?”
劳不语当然还是应‘好’,又道:“没想着你这么快回来,我给你收拾被褥去。”
其实梅若初拢共离开了两日,被褥虽被洗了收起来了,但从箱笼里直接拿出来就成,根本不用特地收拾什么。
但劳不语是既高兴又感动,不做点什么,他怕当着大伙儿的面又红了眼眶。
穆二胖和卫恕、卫奚他们也不闲着,又是给他安置包袱行李,又是去拿抹布给他的桌椅擦浮灰。连周氏知道他回来了,都说去村里多买点菜,晚上简单庆祝一番。
梅若初也要跟着帮忙的,他们都不让,只说他从外头回来的,肯定累的不轻,必须歇着。
从青竹到翠微,左右就两三刻钟的路,梅若初是真不觉得累。但大家既不让,他便只好当个袖手旁观的闲人,看着大家忙进忙出的。
沈翠倒是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嘴角含笑接着做针线。
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微微一碰,又各自移开。
梅若初把青竹的事儿隐瞒了下来,其实并不是怕说出来后,沈翠他们会觉得他做的不好,亦或是觉得他并不如表面那么温良无害,而对他失望。他知道他们都会站在他这边的。
只是若是全部如实说了,那么必然要带出他猜想的事儿——沈翠给他做的针线,真的能让他转运。
这个事情,他自己心中有数就好,说出来了对他倒是无碍,对沈翠怕有些不好。很容易扯到怪力乱神方面,为时下忌讳。
而且,沈翠给他做针线的初衷,就是盼着他好,肯定是不希望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为了让宋尧那小人吃些苦头,他这两日多次拆戴腰带,其实多少也受了一些影响。只是他早已习惯,练就了一身趋利避害的本事而已。
当然了,其实他不说,沈翠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这几日梅若初的幸运值除了拆戴腰带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是很稳定的。
这样稳定的幸运值,莫说和宋尧住一夜,和他形影不离也不会让宋尧被影响。
而他那么频繁的拆戴腰带,也不是她前头以为他身子不舒服,拉肚子了。应该就是刻意为之。
梅若初颖悟绝伦,沈翠也没指望真的瞒着他腰带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想到反过来利用自己的体质。
但既然眼下他不说,她也当不知,在这件事上二人达成了默契。
…………
梅若初回到翠微后,这下大家是再没有需要挂心的事儿了,越发心无旁骛起来。
沈翠日常一边当陪读,一边给卫奚补补身体,给梅若初做做针线。
她现在可半点不敢躲懒了,晚上都一直陪着的,生怕梅若初又一时好心,再重新给他们押一遍题。
前头卫奚考县试之前,系统也和去年一样,发布了【参加县试】的任务。
奖励也是很朴实但很实用的购物点。加上书院日常给的,沈翠一点没省,都投入到他们二人身上。
卫奚的体质总算是被她刷到了70,而梅若初也在腰带之外,收到了几件换洗的外衫、几双鞋袜、几条绑头发的发带……
县试和府试本就间隔时间极短,还没怎么觉得,三月底,沈翠就收到了【参加府试】的任务。
沈翠对卫奚和梅若初都有信心,想着这次自家出了两个人下场,回头任务奖励也就能拿双份。
这双份奖励下来了,回头再均摊到需要参加院试的少年身上。
若是他们三人都能过了院试,那估计就是三份奖励。到时候则再做分配。
卫恕去年已经带着下人在府城待过一段时日,他还要备考院试,就没跟过去,只指了几个格外聪慧的下人,让他们负责租赁院子和照顾卫奚和梅若初的饮食起居。
前头沈翠放梅若初去青竹,还有些不放心,但看他处理完那件事,她就知道梅若初比自己想的更有本事,并不需要把他当成小孩看。
送行那日,沈翠先叮嘱卫奚注意身子,放松心情。外头那些的流言虽可恶,但也不必太过介意,钻了牛角尖。
卫奚让她放心,说自己都省得,心态良好地道:“考过府试还有院试,早晚能给咱们书院正名。”
沈翠和他说完,少不得还得叮嘱梅若初几句。
府试并不能带自己的用具进去,但穿戴什么衣物,只要不是夹衣那种,就是自己的自由。
她让梅若初到时候别嫌麻烦,多穿上几身。
这些话也不用说太多,之前就和她达成默契的梅若初心里有数。
简单地说完了话,一行人送他们二人上了马车。
周氏也在送行之列,眼睛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前头因为卫恕单方面热心,让下人去府城采买东西的时候顺带去寻穆云川,那一阵穆云川就能按月份托人送家书回来。后来卫恕去府城,那一阵穆云川跟在提督学政身边,很难寻到人,加上卫恕自己也想通了,就没再那样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算起来,周氏后头每隔两三个月才能收到一封家书,封封都是报喜不报忧,最近收到的那封也是只说他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周氏不再是前头任事不懂的乡下妇人了,只觉得这些信上的话……不大真实,而对穆云川真实的境况感到忧心。
但卫奚和梅若初都是去忙科考大事,她自然不能用自己的事去烦扰他们,便只自己消化那些情绪。
卫恕转头见了她神色不对,就出声道:“嫂夫人放心,我那小厮也随行去了,回头他自会去寻一寻的。”
周氏挂心穆云川这件事,卫恕都能看出来了,沈翠当然也看在眼里。
但她不想搀和,一来本身她确定按着原书剧情,穆云川一切都好,至于他不肯在家书上说的细节,那就是他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呗,没必要去打听什么。真热心探听,指不定让穆云川多想。二来,他是特地没在梅若初面前提穆云川,这两人的气运是两个极端,还是不要遇见才好。
省得梅若初回头想着她特意不让他见穆云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到底是少年人,万一存了疑,来个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不好了。
后头卫奚和梅若初去了府城安顿后,两人一个本就因为自家兄长的事儿,对穆云川无甚好感,另一个只知道穆家出过一个厉害的‘小三元’,日常在府学里埋头苦读、不见人影的,于是便都只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温书,谁都没想着去见他。
而至于卫恕的小厮,倒确实在空闲的时候去了府学一趟寻人。
但这年八月就是乡试,乡试在省会贡院举行,距离此时也只有四个月的时间。
每年乡试,贡院附近都是一房难求。穆云川日前便已经向府学里头禀明了情况,和愿意用自家马车捎带他的同窗结伴,提前了月余去往贡院附近安置备考。
第一百零一章
卫奚和梅若初离开后,再有两个多月就要参加院试的卫恕也一头扎进他的快乐老家——【模拟号房】,为了全情投入,他甚至不出来用饭,让沈翠分出一些放在门口。这下子还真跟号房里放饭差不多了。
院试,这比前头县试、府试难多了。根据系统给的数据分析,每年秀才的录取率还不到十分之一。
所以也难怪卫恕这般郑重对待。
他各方面发展均衡,沈翠也就随他去了。
后头穆二胖看卫恕都这么用功了,他也越发卯起劲儿来了——之前劳不语就是带两个年级,现在‘高年级’的都在备考,他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留给穆二胖了。
穆二胖学了这几年,四书五经那些只差一本最精深的《周易》还未学。
他明年开春就要下场,这本学完之后,还得把前头的从头到尾推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学的疏漏,查漏补缺。
穆二胖又不知道自家书院有时间增益,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当成两天用,只觉得时间紧迫,睡觉的时间都又减少了半个时辰。
梅若初去往府城之前,已经把《周易》的教案整理完毕,交到了劳不语手上。
这师生俩对这种类似后世的教育模式都觉得新奇,莫说课间休息了,吃饭也都不离课桌,一个教,一个学,兀自沉迷得昏天黑地。
孩子们都越发越有主意了,沈翠也不干涉,只紧盯他们的数据面板,怕他们备考用功过度,而伤了身子。
但说起来也挺搞笑,在现代的时候,老师们是生怕学生不上心,不够用功。
到了她这里,反而是书院里的氛围好过了头,她不怕他们不向学,就怕他们学过了头,影响了身体或者心情。
好在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书院里日常都是热闹的,旁的不说,用饭的那张八仙桌总是坐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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