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雎瞧了瞧薛云上,道:“回来就回来了,还忙忙地当件什么正经事儿地来回。”
只徐二丫眼中闪了闪。
万丽儿又道:“只这样,我也不会当件事儿来回了。可她一回来便闹着要自己一屋,不屑与我们同室。”
萚兮道:“她家去了就自己一屋了,没人同她争。”
叶胜男抬眼向萚兮扫去。
萚兮知道自己又嘴快了,忙低下头。
罢了,叶胜男人便领着人都退了出来,给薛云上兄弟俩自己说话。
只是才出了上房,徐二丫便赶了上来对叶胜男道:“依怙,我身上不爽利,今儿夜里劳你接着再上一回夜了。”
叶胜男淡淡看了徐二丫一眼,“又不好了?这都第几回了?”
徐二丫笑道:“求你了,待你这月的日子到了,我也替你就是了。”
叶胜男见关雎看来,朝她点点头,说了徐二丫几句便答应了。
徐二丫欢欢喜喜地去了。
关雎过来问道:“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叶胜男道:“瞧着吧。”
而徐二丫,瞧着左右没人,回身就往张欢喜屋里去。
张欢喜正在收拾自己,见是徐二丫,便没好气道:“来做什么?”
徐二丫脸上佯装出来的笑意,霎时顿住了,道:“我是来劝你,别忙着打扮了,从今往后也轮不着你我伺候主子了的。”
张欢喜一愣,后又气道:“她们敢。”
徐二丫火上浇油道:“还有什么是她依怙不敢的。你不在这几日,夜里都是她的班儿。这不,今儿原是我的班儿,她却把我也打发回来了。”
张欢喜骂道:“我就说这娼妇是个内里藏奸的。可怜三爷就是看不出来。”
徐二丫亦歪声丧气道:“可不是,谁也没她会服侍爷的,又自诩是太妃跟前的人,三爷还是个偏心的,她便把谁都不放眼里了。”
张欢喜道:“我不服。”
见把张欢喜的火挑起来,徐二丫十分痛快道:“这院里多少人不服她,但又能把她如何去了?谁让咱们都是不识得谄媚惑主的,所以这了续斋的话,都让她依怙说去了。”
张欢喜磨牙切齿道:“我迟早要让这贱蹄子知道我的厉害。”
徐二丫还要再拨火,一个小丫头跑来唤了,“依怙姐姐要给三爷做香牌,叫姐姐们赶紧的都过去搭把手。”说完,又跑了。
张欢喜听了,冷笑道:“这会子知道找人搭把手了,侍候爷的时候就当仁不让了。”
徐二丫却像没听闻张欢喜说的,直暗喜。
原来徐二丫正有样东西不知怎么出手的,现下叶胜男倒是给她现成的机会了,徐二丫暗道一句,“真是正瞌睡,便有人送枕头的。”
徐二丫拉着张欢喜便要去。
张欢喜却一把摔开徐二丫的手,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徐二丫道:“如今这样都得她的排挤了,再不去越发得她的说嘴了。”
张欢喜说什么也不去,徐二丫就不理会了。
徐二丫忙忙过去,就见里头早忙了起来。
关雎正按叶胜男给的方子清点香料。
叶胜男正验查做香牌要用到的模子。
就见那些模子里有鹅衔荷叶样式的,有对鹤绶流云样式的,还有半月鹘捕天鹅样式的等等。
叶胜男一面摆弄着模子,一面道:“三爷和四爷那儿还得留个人听使唤,别都来了。”
关雎抬头道:“万姑娘跟前伺候呢。”
叶胜男点点头。
徐二丫过来道:“要我做什么?”
关雎看了看她,道:“你取鸡骨香二两去研磨吧。”
徐二丫答应着取了戥子那称了二两鸡骨香就去了。
今儿要合的香有好几种,有梅香、金香、唐开元宫中香、避虫香和瑞和香,都是薛云上觉着尚好的。
其中金香是以金箔为衣的,做出来虽不及其他几味香品的古朴,却也十分精致耀眼的。
所以叶胜男打算用金香给薛云上做些璎珞珠子,日后不管缀璎珞上,还是丝绦、结子、流苏等,都好看。
叶胜男才将铫子中用蜜水浸过,又慢火煮了一日的沉香取出细看,那里便又听人唤她,“依怙姐姐,这檀香在清茶中浸一宿了,该如何处置?”
叶胜男只得回头答了她。
只是这里才说完,那里又有问的,“依怙姐姐,你方才说要洒酒让这些香末软和,可到底要洒多少酒?”
叶胜男过去看了眼,道:“这就够了。”
才说完,那里又叫了。
一时间,叶胜男分身乏术,便顾不上别的了。
待到所有的香材都制好,研磨成末,一一摆在叶胜男面前时,叶胜男也将白蜜炼好了。
入蜜合香乃成败的关键,叶胜男便把人都打发了去,只留下关雎帮她。
叶胜男要先合金香,先让关雎先取来真腊沉香八两,老山檀二两。
关雎依足分量取了来,接着又按叶胜男的吩咐取了牙硝、甲香、金额香、丁香各半两。
当这几样香逐一按顺序倒进叶胜男面前的合香盘时,叶胜男忽然抓住了关雎的手,面上神色也倏然沉凝。
关雎不明,问道:“怎么了?可我是倒多了?”
叶胜男不答,闻闻和香盘里的香,又闻了闻关雎手里的丁香末。
关雎那里还会不明白,低声道:“可是有甚不妥?”
叶胜男回头四顾了下,点点头,也压着声音道:“里头被人掺了别的东西。”
“什么?!”关雎忙看了看手里的丁香末,又低头闻了下,但闻不出个究竟来,便问道:“被掺了什么?有害无害?”
叶胜男又细闻了一回,道:“应该是香水花。”
“香水花?那是什么?”关雎不懂香。
叶胜男道:“这原是爪哇国献来的一种树,因其花开香气宜人,爪哇国人喜用之蒸为香精香露,故而得名香水树。”
关雎听了松了口气,“还好并非害人的。”
叶胜男却笑道:“你那里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这香水花经精炼成油后与野茴香合香,其气味可令人身心愉悦,乃催情之圣品。”
关雎惊道:“有人想要……”
“嘘。”叶胜男忙捂住关雎的嘴,“莫要声张。”
关雎点点头。
叶胜男这才松了手,“既然你我已知其害,自然是不能再让‘这人’得手了的。要查出这到底是谁掺入的手脚也不难,只是这香到底是怎么从外头传进院里的?又有几人参与其中?这些还需慢慢引蛇出洞的好,万不可打草惊蛇。”
关雎道:“从前是三爷不想理会这些,不愿闹得各家都不好看。没想三爷的容忍,越发纵出这样的腌臜事儿来。”
思忖了须臾,关雎又道:“也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我这就回三爷去。”
“且慢。”叶胜男拦住关雎,让关雎附耳近来听她耳语了几句。
关雎有些迟疑,道:“三爷少不得是要怪罪的,只怕你要受委屈。”
叶胜男笑道:“正好我家去歇息两日。”
毕,叶胜男心内又道:“来了续斋这几日伏下的用心,也是时候作用了。端看这位三爷怎么待我的用心了。”
商量罢了,关雎将一整盘的香末都倒进了一旁的铜盆里,向叶胜男点点头,然后扬声道:“诶呦,都掉水了。”
叶胜男也高声道:“怎么了?哎哟,怎么都倒水里去了?这……这这还如何用得的。”
关雎道:“我失了手。”
叶胜男道:“不过这么点事儿也做不好。他日你自己当家了,也这么毛手毛脚的不成。”
听闻这两人的声音,早有人进来瞧缘故了。
这会子听关雎又道:“依怙姑娘好大的气派。不就是一点香料的,值什么的。素日里我们失手打了多少东西,爷也没见恼。你争着来急什么。”
徐二丫多少有些做贼心虚,所以一直不敢往前面挤,但叶胜男和关雎的热闹她又舍不得不瞧,故而只在后头。
当徐二丫听明白叶胜男和关雎到底为的什么吵,一时脸上也变了,忙看了眼已经空了的丁香碟子,再看铜盆了已成了香料汤的水。
徐二丫当下便恨不得也要骂了,好不容易才按捺住的。
徐二丫磨的是鸡骨香,可她也要防着万一事发了,追究到她身上的,所以她将东西趁釆蘩没留心,都放到釆蘩研磨的丁香里了。
没想,一下子却都被关雎失手倒水了。
其实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徐二丫也不知道,给她这东西的人也没明说。
且那人也只给徐二丫这么一点子,再没了。
想起那人的嘱咐,徐二丫不禁焦急,家里娘亲和妹妹还能不能回去当差,全看她这回要办的事儿了。
可如今却都毁在关雎的手里了。
徐二丫也知道,为今之计只能想法子将功补过了。
只是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叶胜男和关雎,徐二丫暗得一计,转身便往外头冲去。?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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