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为何怡亲王世子,和安哥儿不成?”
郑国公道:“不怕说句让太后和怡亲王不快的话。世子才情是有,却不在正道之上。做个甩手王爷还成。”
皇帝又问道:“那安哥儿呢?”
郑国公叹息一回后,摇头道:“这孩子越发不能成,太重情。”?
☆、第 169 章
? 说着,郑国公竟然还哭了起来,一面擦眼泪,一面道:“安哥儿他媳妇死得冤啊!”
闻言,皇帝一怔,“怎么?不是说她分娩时难产死的?”
郑国公忽然就又悲愤了起来,“是这话没错,可安哥儿他媳妇到底是为的什么难产,还不是他们大房弄的鬼。”
“竟还有这内情。”皇帝道,“朕还当是他们家长房因无知掺和进了皇儿逼宫,临阵逃脱了。”
郑国公道:“这自然也是一桩事故。”
皇帝道:“那襄郡王又是如何个态度?”
郑国公愤愤道:“还能是个什么态度,自然是百般维护的。可想而知安哥儿的伤心。皇上是不知道,那会子安哥儿的刀子都架上那畜生的脖子了,可末了,安哥儿还是看在父子,兄弟一场的份上,放过那畜生了。”
说罢,郑国公一拍大腿,哀叹道:“这孩子真傻。那畜生那里会感激他的,只怕是放虎归山了。”
“也是为难襄郡王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皇帝道。
一听这话,郑国公似乎更气了,“话说到这份上,臣也不怕再家丑外扬了。臣也知道十指有长短,世事也实在是让人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了。是人也总有偏心的,可也不能太过了。襄郡王纵容那畜生害安哥儿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
郑国公把这些年来,大爷明里暗里做过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说了出来。
有些是皇帝是知道的,就两淮盐案那桩,就是皇帝再清楚不过了的。
而大多则是皇帝不知道的,所以皇帝不时道:“竟还有这内情。”
就这么皇帝留了郑国公半日,让太后都惊动了。
如今可是定承嗣的关键时候,太后自然是一心想要自个孙儿他日继承大统的。
而郑国公可是薛云上的外祖父,在旁人眼里他是再不能支持另外二人的。
现下皇帝竟留郑国公在宫里说了半天的话,这怎么得了。
让太后如何不紧张的。
所以正当皇帝和郑国公说起旧事时,就听外头高声唱报,“太后驾到。”
皇帝不可见地咬了咬牙。
郑国公则忙起身跪迎。
少顷,就见一身雍容端庄的太后进来了。
皇帝扶着宋志来起身道安,“儿子给太后请安。”
郑国公接着道:“太后金安。”
太后睨了郑国公一眼,冷声道:“郑国公。”
郑国公不敢迟疑,忙道:“臣在。”
太后道:“你也是朝中老臣了,皇帝龙体欠安,你不说多谏言让他多将养,反还让皇帝因你费神半日。你该当何罪?”
郑国公一惊,磕头如捣蒜,道:“臣罪该万死。”
太后冷哼一声,“既如此……”
只是不待太后说完,皇帝便道:“太后息怒。儿子正因身子欠安,这才留下的郑国公。近来西北的镇西候可是又蠢蠢欲动了。郑国公与之还有些交情,朕正要委托郑国公探听一二。不然,西北动荡,朕还如何安心将养。”
这话一出,太后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冷笑道:“那倒是哀家错怪郑国公了。”
郑国公忙道:“臣不敢。”
太后又道:“也罢,皇帝也劳神半日了,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皇帝也该歇息了。”
这位到底是太后,皇帝还是要敬着她的,便答应了。
郑国公也连忙告退。
只是回到郑国公府,郑国公便又旧疾复发了。
次日便传出郑国公支持安南王,太后不满将这位老臣贬斥羞辱。
郑国公不堪受辱,这才病了的。
怡亲王进宫,太后听说后当下就气病了,这下宫里安生了。
皇帝扎挣着从太后宫里请安出来,宋志来便听皇帝嘀嘀咕咕道:“牝鸡司晨亡国之兆。还是安心养息才好。”
宋志来听罢,身子霎时便僵住了,待皇帝上了龙撵这方好些。
回到寝宫,皇帝歇下后,宋志来这才偷偷摸着额上的冷汗,暗道:“我说咱这宫里何时成了筛子了,怎的这般机密之事,竟还能传出来了。”
郑国公听说太后病了后,也只冷笑着说了句,“不是自个肚子里养出来,如何能让你爬头上去。”
次日,宋志来忽到襄郡王宣旨。
原来皇帝赏下祭礼了,还敕赠韩氏二品通奉夫人。
这算是给韩氏天大的哀荣了。
末了,皇帝还宣了薛云上进宫去说话。
薛云上让叶胜男给他更衣。
叶胜男忙取来吉服,给薛云上换上,还道:“三爷,皇上到底是因废皇子才病重的,可见是皇上是看重父子之情的。”
薛云上抚上叶胜男的脸,道:“胜男放心,我知道怎么答对的。”
也是进了宫薛云上才知道,原来不独是他,怡亲王也奉旨进宫了。
至于这二人进宫后,御前如何应对的暂且不提。
只说薛云上后脚出门后,如今已是承恩侯世子夫人的苦姆就来吊唁了。
以苦姆的品级,既然还不到要襄郡王和王妃出迎的,但四奶奶李钰还是要亲迎的。
彼时周瑛正在同难得来一回的宋依燕说话。
一听说苦姆来了,李钰正要出去迎接,周瑛便也要跟着去迎。
只是在苦姆上香祭拜之时,宋依燕悄声对周瑛道:“听说她可是西南蛮夷之女。”
周瑛亦冷笑道:“可不是。说起来,承恩侯府虽不比从前了,但侯爵的架子还在,再如何也不能到了要娶这蛮夷的地步了。可见是承恩侯自甘堕落了。”
这二人正说话,就听苦姆祭拜完起身,问道:“怎么不见依怙?”
李钰一怔,一时竟没明白过来。
周瑛故作玩笑上前拉着苦姆的手,亲亲热热的样子道:“依怙可是奴婢,自然不好来招待夫人的。还是夫人觉着咱们这些做主子的招待你还不好的?”
苦姆谁得过叶胜男教导,可性子还是那性子,再直不过了,所以苦姆看了周瑛一眼,便道:“这就是你们汉人常说的自来熟?还有,你还是别笑了,真是假得很。”
周瑛的脸色当时就难堪了。
宋依燕见机上前道:“果然是不受教的蛮夷,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苦姆一指宋依燕,道:“你又是谁?规矩?难不成你们家的规矩就是拿虚情假意示人?”
周瑛也不和苦姆理论,只拿帕子揩拭眼泪道:“世子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好心好意过来招待夫人,怎么就成虚情假意了。”
苦姆冷笑道:“都让你别装了,要哭也得先流两滴猫尿不是。你别光打雷不下雨。”
周瑛一顿。
苦姆又道:“也罢,既然你们这般看重规矩。我便同你们讲规矩。”
罢,苦姆大马金刀地往一旁的太师上一坐,“我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世子夫人。”
说着,苦姆一指周瑛和宋依燕,“你和你,又是什么品阶的,竟敢见我不跪。该当何罪?”
末了,苦姆还重重一拍茶几,把周瑛和宋依燕、李钰都吓了一跳。
周瑛和宋依燕这时才想起,不管苦姆出身如何,她如今到底是世子夫人了。
李钰忙上前赔罪,又暗暗差人叫叶胜男来。
也是正好的,县主四姑娘来了。
一看灵堂里的阵势,四姑娘便问了。
只是不待周瑛和宋依燕说话,早不耐烦周瑛的李钰就抢先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世子夫人和咱们表姑娘论规矩呢。”
李钰一面说,一面向四姑娘挤眉弄眼的。
四姑娘险些忍俊不住笑出来,赶紧咳嗽了连声道:“说起来也是。表姐虽是亲戚,可到底也是客。嫂子怎好让表姐和宋姑娘随便你一并待客的。来人,还不快把表姑娘和宋姑娘送回客房。”
苦姆一听,笑道:“原来她们也同我一样是客,那还拿什么主子款。”
周瑛脸上的虚情假意再做作不下了,只是待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太后虽有意了,但如今她还什么都不是呢,可不就只是客的。
想罢,周瑛心里虽恨,面上却是可怜兮兮的,看了四姑娘一眼,满面委屈的这才走了。
宋依燕自然就跟去了。
见这二人一走,李钰拍着胸口道:“总算是去了,可折腾坏我了。”
苦姆奇怪道:“她们都是什么人,为何四奶奶还要忌惮她们的?”
四姑娘道:“可不是世子夫人这话的。她周瑛所依仗的不过是祖母的,你还是祖母亲外孙女呢。你还怕她做什么。”
苦姆最原听这些高门大户的亲戚关系,明明是隔了好远的一家人,拐个弯便又成了表亲或远亲,乱得她记都记不清。
于是苦姆道:“县主和四奶奶也不必管我,我这趟来就想来找着依怙。”
“依怙姐姐?”四姑娘诧异道,“夫人是怎会认识她的?”
苦姆摆手很干脆道:“你们就别夫人夫人地叫我了,让我老这么端着拘着怪难受的。”
四姑娘和李钰没想到苦姆是这么敞亮爽快的人,正合她们两人的性子,三人就交换了亲近的叫法。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