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随安南王出了帅帐,道:“你这般逼她答应,让摩梭人与我们里应外合,当真好?那蛊毒族的老妇到底也是朝廷在册的和亲之人。”
安南王道:“你放心,那老巫婆手段多着呢,死不了的。”
二人正说话,就听天上传来炸响,抬头看去只见一股红烟在天上散开。
再看帅帐前,只见妇人面如死灰,缓缓转过头来,对安南王道:“这是我摩梭人的暗号。王爷只管攻寨,摩梭人定会相助于王爷的。”
说毕,妇人泪如雨下,再说不出话来了。
安南王笑对薛云上道:“你瞧,她这不就答应了。”
待薛云上和安南王到军前时,就见苦姆又纠缠上了宁忠政。
宁忠政早拔出剑来,剑尖一指苦姆的咽喉,“我虽不打女人,却并非不杀逆贼的。”
苦姆着急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山寨攻不得,里头有埋伏。”
宁忠政冷声道:“我说了,不劳你费心。”
苦姆正没主意,见安南王过来,她连忙过去,“王爷,不能让他去。他京城来得,那里知道我们这里人的厉害。没得才去,就死了。他要去,必要我跟着才成。”
安南王道:“你当本王军中是你们摩梭山寨了不成,听凭你如何便如何。”
宁忠政过来一抱拳拱手,道:“末将愿为先锋,杀进山寨去。”
苦姆又猛地踅身,“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劝的。”
安南王也对苦姆不耐烦了,命人将苦姆拉下去,这才都宁忠政道:“你也稍安勿躁。此番不比前些时日,随你为前锋拼杀。”
说毕,安南王还是下令放火了。
只是并未用火攻团团围困住寨子里的人,而是留一缺口,将躲藏在山寨里的人都逼出来。
可那些被逼出摩梭人山寨的叛逆,负隅顽抗,竟也伤了安南王军不少人。
末了,还将苦姆的外祖母给挟持了出来。
薛云上骑在马上立于后方,也不知挟持蛊毒老女人的到底是那一族的土司,就听那土司道:“娜姆,你出来。你当真是不管你唉咪死活了?”
薛云上这才知道,原来那摩梭妇人叫娜姆。
安南王闻言,示意属下将娜姆和苦姆带了上来。
苦姆瞧见她外祖母,凄厉唤道:“唉依。”
娜姆也早泣不成声了。
苦姆告求道:“王爷,求你救救我唉依。”
还不待安南王说话,就听那被挟持的蛊毒老妪抬起头来。
薛云上等人都霎时一惊。
只因那蛊毒族的老妇长得实在吓人,骨瘦嶙峋不说,两眼浑浊,鼻子干瘪塌下,一嘴角竟还裂开至脸颊,还一身的死气。
当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童神医却看得十分有趣的样子。
薛云上问道:“可是神医看出什么来了?”
童神医道:“依望、闻、问、切中的望一道,观这老妪的眼、面,应该是早病入膏肓了的。”
顿了顿,童神医捻了捻他的胡须,又道:“你瞧她像不像个行尸走肉?”
薛云上才要答言,就听那蛊毒老妪冷笑道:“哭什么。只管让他们杀我。”
说罢,蛊毒老妪果然还自个往刀口上撞。
挟持老妪的人唬了一跳,要收回苗刀却还是来不及了,刀刃到底在老妪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娜姆和苦姆齐声惊叫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儿发生。
以老妪脖子上的刀口,若是常人找血溅三尺了。
但那老妪却半点血腥都没渗出,伤口干巴巴的,就像她脸上的撕裂的开口。
薛云上当下就将两眉锁成死结。
童神医则愈发来的兴致般,“果然是无奇不有。”说着,还拍了拍薛云上的肩头,“可是也想到了?”
薛云上郑重地点头,罢了又沉吟道:“若胜男种下此蛊,日后会不会似这老妪一般,形如干尸,求死不能?”
童神医道:“必有取出之法的。”
而那挟持蛊毒老妪的土司见状,那里还敢再碰她,一下子就丢开了。
就在这时,宁忠政趁机上前,欲妖生擒叛逆。
意外却又在这时生出。
就见那土司忽然摸出一小陶罐,就向宁忠政掷来。
宁忠政躲闪不及,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小心。”须臾,便被身后之人推开。
小陶罐碰裂在一棵树干上,四散飞溅,所到之处虽不见火光,却灼烧出烟雾来,人触及更是哀嚎不止。
童神医一下子便认出来了,“糟了,那是绿矾油。王爷,快让人散开。”
安南王令众人散开。
宁忠政亦被薛云上冲过去拖拽了回来。
可宁忠政想要去看救他的人,就见那人竟被烧伤了脸面,脸上和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倘若不是那身异服,宁忠政还认不出来,这人竟是苦姆。
而苦姆也早昏死了过去。
童神医过来看了看,连忙让人将苦姆送回帐子去。
那反叛之人全数束手就擒,蛊毒老妪也无碍了。
可老妪也瞧见了外孙女苦姆受伤了,忙让女儿娜姆扶着她去看苦姆。
苦姆伤情颇重,已现性命之危。
童神医无法,只得先想法保住苦姆的性命,参汤参片直往苦姆嘴里灌。
娜姆早哭成泪人了,只蛊毒老妪乜斜着浑浊的双眼干看着。
要不容易童神医腾出空来,娜姆上前问道:“我女儿她可是毁容了?”
童神医一面用擦手,一面道:“毁容还是小事,我倒有办法医治,只是如今她性命都难保了。”
帐外的宁忠政听了,顿时僵住了身形。
娜姆大哭而起,“我的苦姆。”
蛊毒老妪却喝道:“哭什么。她还没死呢。”
说罢,老妪又看向童神医,“我若有法续苦姆的命,这位大夫可能救苦姆?”
闻言,娜姆却愈发慌了,“唉咪你要做什么?”
老妪用扭曲的脸,笑了起来,“我活得也够久了,一身烂肉的。你和苦姆还年轻。”
说罢,老妪伸手向自己颈后一抓,连皮带肉竟抓下一块来。?
☆、第 156 章
? 此时再看那老妪,那里还有生机,一时间就像那断了线的木偶,整个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娜姆扶都来不及,一声凄厉叫起,“唉咪。”生生把疼得昏昏沉沉的苦姆都惊醒过来,霎时又疼得抽搐了起来。
宁忠政听闻惨叫,一时也就顾不上忌讳,便冲了进来。
只见童神医正给苦姆施针,这才让她又安稳了下来。
娜姆见女儿又危险了,再来不及哭她母亲的,可想要捡起地上那块皮肉她又有些憷的,到底还是童神医过来帮的她。
就在那略干硬的皮肉中,童神医用小刮骨刀挑出来个似水蛭的东西,只是颜色不比水蛭,这东西却是肉色的,若非它在动,一时还真挑不出它来。
娜姆在身上找了半日,只在头上的饰物中摘下一个小圆盘的烈日头饰,“将它放上来。”
童神医依言而行。
完了,娜姆又从腰间摘下一把小银刀,过去抓起苦姆的手腕,银刀就要划去。
童神医连忙一把抓住娜姆的手,喝道:“你要做什么?”
娜姆道:“你别拦着,要来不及了。”
童神医道:“你可是要取这丫头的血?”
娜姆道:“正是。这虫子虽能续命,但先要用血气氲养一番才使得。”
童神医道:“这丫头都这样,再放她的血,只怕这虫子还没养过来,她便没命了。”
娜姆一听顿时没主意了,“可若不用苦姆的血,这虫子是再种不到她身上的。”
童神医道:“难不成是谁要种这虫子,就该用谁的血养它?”
娜姆忙点头道:“我唉咪说过,的确只有这样才能。”
童神医咂咂嘴道:“这个难了。”
宁忠政这时道:“混些旁人的血都不能?”
娜姆道:“若是混了别的人,这虫子会一分为二,那混血之人要一并被种下这虫子方能有效。且,同种下这虫子后,二人便要共存亡了。”
闻言,宁忠政迟疑了,“这……”
童神医一听宁忠政的口声,便知道他这是有心要还苦姆的救命之恩,于是道:“宁大人也别来添乱,苦姆她到底是姑娘家的。”
宁忠政道:“可这妖女她……她要死了。”
童神医又挥挥手,“那也和你不相干。”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