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魁守在门口,见庞昱亲自来了,对田起元夫妇露出一个坏笑,吓得小两口又恨又怕。
庞昱忍不住敲了刘魁一记:“你瞪他们干什么,赶紧放开他们!”
“这……”刘魁犹豫。
“安乐侯!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侮辱我的妻子!不然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田起元奋力挡在妻子的面前,悲愤交加地瞪着庞昱。
庞昱忍了许久才没在这对夫妻面前露怯,要知道他当初就是鬼迷心窍看上了金玉娘,才弄得一错再错,偏他每次害田起元都能让他幸运脱逃,得贵人相助,想来应该是地府中人说的“命不该绝”“气运在身”之类的。
对于这种人,庞昱是恨不得敬而远之。
重活一次,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现在他一点荤腥都不碰,那些民脂民膏一点不敢用,劳民伤财建造的软红堂也赶紧让人处理了,里头之前的摆设家具全都换成银两去赈灾,整座建筑被改造成难民收容所,给无家可归之人住。
庞昱绷着脸看向刘魁:“帮他们松绑,把这些银两给他们,送他们回田家。还有,我记得那个田忠被打断了腿,你再去请个好点的大夫给他治腿,能治就治,不能治也要让他好受些,不必本侯省钱。”
“侯爷……?”刘魁惊讶地看向庞昱。
“去啊,还愣着干什么?”庞昱瞪了他一眼。
刘魁不确定道:“那金玉娘……”
“你好生照顾他们,不要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否则我拿你是问!”庞昱冷着脸道。
“末将不敢!”刘魁连忙低头。
“嗯。”庞昱点头,他看都不敢看庙里的两人,抬腿就要走。
“慢着!”田起元恨声道,“庞昱,你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你会这么好心放了我们?”
庞昱心中苦笑,看来他已经坏到人神共愤,连想做好事别人都不相信了。
不得已转过头来:“你要是不放心,我会撤下所有的手下,你们自己回去,或是离开陈州,都没有人会拦你们。”
“谁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金玉娘也红着眼睛怒道。
“或者你们想一直留在这山神庙里,我也不会让人动你们,不过我劝你们这些银两还是收下的好,你那个忠仆被我的人打断了腿,用这些银两请个好点的大夫或许还有救。”庞昱叹了口气,“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们。”
“慢着!”庞昱刚要走,金玉娘又叫住了他,“杏花呢,你把杏花怎么样了!?”
庞昱苦笑:“她没事,不过她目前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杏花她只是好心放我离开而已,她什么错都没有,你不要为难她!”金玉娘哀求。
“我不会为难她,我还要供着她呢!”庞昱轻轻摇头,“因为她怀有身孕。”
想到这,庞昱心中庆幸。还好他及时让人拦住了孙贵,否则庞家最后一点骨血就要断了,不管他之前犯下的过错会不会遭到问刑,就算他最后被判无罪,日后也不可能亲近女人了,他现在一见女人就浑身不自在。
幸好,幸好。果然做好事是有回报的。
“啊?!”金玉娘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几乎软倒在地,她的丈夫田起元连忙揽住她。
“玉娘,你不要难过,杏花既然怀了庞昱的孩子,庞昱应该会善待她的……”田起元安慰道。
“相公!”金玉娘哭得好不可怜,“杏花这么好的人,她说过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这样一来,她要怎么离开庞府……”
喂,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这样说真的好吗?
庞昱气得牙痒,却什么都没说,将这对夫妇抛在脑后,快步离开了。
软红堂已经被改造成难民所,庞昱的侯府在京城,他只好借住行馆。尽管有几个想要巴结安乐侯的乡绅诚邀他上门小住,不过庞昱一一婉拒,住进了许久都没翻修过的行馆。
庞福虽然抱怨了几句,不过看自家侯爷都能忍受,他也只好捏着鼻子将就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一开始侯府的下人都有些不习惯行馆的生活,然而大家都是苦出身,适应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大家就这么忍了下来,几天之后都不觉得行馆凄苦了,因为陈州饥荒,哀鸿遍野,他们的日子已经过得不错了。
这几天庞昱亲自令人去分发米粮,设粥棚,看遍民间凄苦。起初灾民听到庞昱设粥棚,还不敢去,后来有了第一个敢于尝试的人,后来也就纷纷有人前来了。
庞昱设的粥棚,粥水不稀,还掺了少许的肉末,渐渐的就深受灾民欢迎。那些土豪乡绅虽然也设粥棚,不过他们要么把粥水弄得跟清水有一比,要么就用的是发霉的陈米,做的全是表面功夫。
而庞昱在得知有人用霉米煮粥,还特意教训了那人一顿,将喝下霉米粥的灾民送去医馆,自付诊金。
一番努力下来,骂庞昱的人也渐渐少了。
街上主要的医馆人满为患,庞昱还曾将灾民送到田家的医馆,田起元夫妇虽然对他没个好脸色,可到底还是收下了灾民。
这日庞昱又在灾民聚集之处弄得一身尘土回来,就见庞福匆忙跑出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侯爷,那冷孤独回来了!”
冷孤独是庞昱收买派去刺杀包拯的武功高手,一想到包拯差点死在冷孤独剑下,庞昱一阵腿软,幸好庞福及时扶住了他。
“快,带我去见冷孤独!”庞昱说。
冷孤独站在廊下等庞昱,见庞昱来了,低头拱手:“侯爷恕罪,在下没能杀得了包拯。”
庞昱连忙握住他的双手,表情诚恳:“冷大侠,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
“什么?”冷孤独眉头一皱,看起来有几分凶恶。
庞昱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在山中学剑,恐怕不清楚你爹的为人,你父亲……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杀人全家,淫人妻女,确有其事,是我向包大人举发了他,而我却骗你说他是被包大人屈死的,对不起!”
“你!”冷孤独甩开庞昱的手,不可置信地指着他,“是你向包大人举发的父亲?你骗了我!”
“是,我对不起你!”庞昱深深鞠躬,满脸愧疚,“我听说包大人来查赈,一时心慌差点铸成大错,幸而我后来悔过,让人追你回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尽管发在我身上吧!”
说完,庞昱紧紧地闭上眼睛,以冷孤独那嫉恶如仇的个性,非打自己一顿不可,他连地狱上九层就挺过来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冷孤独也扬起了手,正要往那唇红齿白的脸上刮去,不过他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颤声问了一句:“我父亲……当真恶贯满盈?”
庞昱小心地睁开了眼,眼神清澈坦荡,“是的,包大人亲自搜证,铁证如山。”
冷孤独惨笑一声,似是悲伤,又似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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