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认识他啊!”冰姬语气不善。
还是包拯乐呵呵地捋着胡子,对展昭解释道:“这位姑娘姓秦,其父乃是兵部侍郎秦鹏年,秦侍郎恰好是庞太师的门生,这二位……要说熟,应当还是熟悉的。”
没错,庞昱认得冰姬,自然不是只在那次中秋节见过面的缘故。秦夫人这些年没少带冰姬上门做客,不过碍于庞府始终没有女主人,没人来招待女眷,所以每次秦夫人只坐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一来二去的,庞昱也见过几次秦家小姐。
作为一个依附庞太师的官员,秦鹏年必然具有以下特征:一,唯太师马首是瞻;二贪生怕死,以权谋私;三,想要和太师亲上加亲。
这亲上加亲嘛……最方便快捷的路径还是结成儿女亲家,刚好秦家有一个独女,庞家有一个独子,两人年岁又相仿,岂不是妙哉?
不过秦侍郎也是一头热,庞太师根本瞧不上一个侍郎的女儿,庞昱也在花船事件后对这奇葩少女敬谢不敏,而冰姬也不喜欢庞昱,性子是一方面,外表又是一方面——这么说吧,冰姬女扮男装还是比较成功的,她穿着男装自有一股英气,而庞昱,让他穿上女装的话,说不定比她还更像一个女的!
这让冰姬如何欣赏得来?
“说来说去,你还没说要包大人为你做什么主呢,难道你这次又招惹了什么人?”庞昱斜眼看去。
原谅他无法将冰姬看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也不会整天穿着男装招摇过市,还偷偷钻进人家船上吧?
冰姬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最终还是苍白着脸缓缓点头,眼泪再一次涌上来:“我爹想要我嫁给……辽国七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你有一个情敌(雾)上线了
第14章 行刺案7
大宋朝的女子虽没有后世那般被礼教束缚得喘不过气来,但这年头也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区别在于,这年头的女子若是自己相中了哪家郎君,可以跟父母提,而父母若是看中哪位郎君也会跟女儿商量。
就连女子再嫁也没什么人会说闲话,宋承唐风,整体社会气氛还是很开放的。就如杏花,前阵子还盘算着生完孩子回乡下找个老实的庄稼汉嫁了,连置办田庄的钱都准备好了。
庞昱对此表示支持,除了他姐,杏花是他见过最有分寸又会过日子的女人了,他时常能在杏花身上看到庞妃的影子,所以她做的一切决定庞昱都大力支持。
不过轮到冰姬时,宋朝开放的风气就没什么作用了,有一个成天想拿自己卖个好价钱的爹,也难怪女儿会如此特立独行,中秋夜里就给自己找好婆家了。
说起她给自己找婆家的举动,就不得不提中秋夜发生的那些事。
中秋那晚,冰姬偷偷溜出家门,又故技重施女扮男装,然后在市集上碰到了她神往已久的书法家,有“圣手书生”之名的张宏祖。她一眼就被那正气浩然的青年给迷住了,因此在张宏祖拍卖那幅“尽忠报国”的字后,不顾辽国七皇子的威胁,花了五十两买下大家都不敢买的字。
没办法,老百姓们不是不爱国,也不是不捧大书法家的作品,而是辽国七皇子和他那群跟班将张宏祖的摊子围成了一个圈,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就是不准他们买那幅字,平头老百姓哪里敢跟手中有刀的外国使臣比硬气,就算爱国也不会这么傻啊,等他们回家拿了锄头笤帚再来战过不迟……不过还没等他们回家拿锄头,冰姬就被一腔热血点燃了。
那时的她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没见过当街纵马行凶的辽人,冰姬并没有感受到辽人手中的刀有多危险,也不清楚百姓对辽人的恨意和忌惮。她一面对同胞懦弱的行为感到羞耻,一面又挺着胸膛挑衅地从耶律勿(辽国七皇子)身边走过,还故意让张宏祖在那幅字上提款,写下“赠与秦冰”的字样,生怕别人查不出她的名字来历似的。
当晚,冰姬和张宏祖两个愤青对月结拜,结为异性兄弟。
张宏祖和他妹妹雪儿始终不知道冰姬其实是女儿身,雪儿还对冰姬十分爱慕。
没过两天,耶律勿造访秦侍郎家,看到客堂里挂着熟悉的“尽忠报国”的中堂,还有上面那句“赠与秦冰”的话,就故作不经意地跟秦侍郎提起了他家的“儿子”,秦侍郎则一脸蒙圈地回答:“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女……”
后来就有了耶律勿上门提亲,秦侍郎夫妇欢天喜地的事。
被逼婚的冰姬,又从家里逃了出来,不光是府中家丁在找她,就连辽人也时常盯着她,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开封府敲鼓了。
等到了公堂,冰姬又后悔了,她确实委屈,可她能告谁呢?
告辽国七皇子?人家正儿八经来提亲,有什么问题?虽然耶律勿娶她的动机多半有些见不得人,但程序上是没问题的,人家又没来强抢。
告她爹秦侍郎?那可是亲爹啊,总不能因为亲爹给自己找的亲事自己不满意,就把人告上公堂吧?
所以冰姬在堂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宁可挨上二十大板也不告了。
听完冰姬的叙述,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些无奈。
包大人对弱势群体果然态度和善,顶着一张黑脸,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冰姬道:“冰姬姑娘,你留在开封府始终不像样,家中父母也会担心的安危。不若你先回府,回头本府再去劝劝你父亲,那辽国七皇子并非良配,相信晓之以理,他也会明白过来的。”
冰姬摇头垂泪:“不行,我爹下了朝十次有九次都在说包大人的坏话,您要是一去,说不定我爹第二天就把我送到七皇子府上了。”
包拯:“……”
庞昱觉得那张黑脸好像变得更黑了。
“那秦大人可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或是能劝服他的人?”包拯问道。
“有。”冰姬抬起头,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眼庞昱,不情不愿地说,“……庞太师。”
包拯转向庞昱:“那小侯爷……”
“这事您还是亲自跟我爹说吧。”庞昱摸了摸鼻子,“我若是去跟我爹说,我爹说不定还以为我想娶冰姬呢!”
冰姬一听就恶狠狠地瞪眼:“谁想嫁给你!我才不要你帮我呢,大不了离家出走,我会远离京城,与张兄远走高飞!”
“你那张兄知道你是个女人吗?”庞昱白了一眼。
“……”冰姬又想抹眼泪了。
“好了,为了儿女私情,弃父母孝义于不顾,实在非人子所为!”包拯肃着脸道,“冰姬姑娘,念在我与你父同朝为官,本府劝你速速回家,你的亲事乃是私事,本府不好插手。”
冰姬眼眶一红:“难道大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将我送入狼口?你良心何安!”
要不是有纵马行凶的事证明那耶律勿确实并非良配,包拯真的很想劝这姑娘接受对方算了。可纵然知道,人家父母都同意了,包拯有什么权力管别人嫁女?
可再贪图富贵的父母,也是希望孩子好的,怂恿冰姬不顾孝道跟人私奔远走高飞这种事,包拯也做不来。
就算是断案如神的青天,也有左右为难的时候啊!
庞昱这些时日与包拯相处下来,自觉生出了“革命友谊”,听见冰姬指责包拯的话就有些不乐意:“难道这件事上你自己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要不是你买下那幅字,还非要人题字,挑衅耶律勿,他会来你家提亲吗?”
“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辽人来砸场子,欺负我大宋无人?”冰姬梗着脖子道。
“我大宋岂会无人?”庞昱好笑道,“辽人砸场子,你不会找官府?年节夜晚最容易出事,街上到处都有禁军巡逻,你不会找官兵来对付辽人,非要自己出这个头?你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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