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下人们询问,几人匆匆下马直奔柳侧妃的住处, 迎面却见何总管一脸惊骇地向他们跑来:“不、不好了……侧妃她……自尽身亡了!”
世子脚步一顿,脸色立时黑了:“何时发现的?怎么人在王府里都没有人及时发现拦住侧妃?”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何总管一脸焦急为难之色。
世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叹气道:“算了, 你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何总管忙点头应是,领着众人去了柳侧妃自尽时所在的房间。
柳侧妃是在自己的房间上吊死的,死法和二小姐几乎一样, 只是她身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只留书一封, 大意是她原本对三公子望子成龙, 配合了他的计划,却不想三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连亲妹妹都能害死,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样,只能忍痛下手除掉这个祸害,可毕竟是亲生儿子, 她一双儿女都没了,自己也不想活了,便一死百了,再无牵挂。
那个为三公子准备姜汁手帕的婢女也被“赐死”了,就倒在柳侧妃的脚边。
公孙先生上前仔细为两人探了脉搏,最后遗憾地摇头:“来不及了。”
白玉堂问:“那婢女是怎么死的?”
“应当也是见血封喉。”公孙先生判断道。
“同一种毒?”
“是的。”公孙先生掰开婢女的嘴巴,“你们看,她嘴里还有毒药的残留,毒药应该是她自己喝下去的。”
世子皱眉道:“这毒不是背后之人给她灌下去的?”
“若是灌下去的,她身上就会有挣扎之后毒药洒出来的残留,但是此女身上干净整洁,并无强迫的痕迹,可见她是自愿将毒药喝下去的。”公孙先生说。
庞昱正在研究那封遗书,道:“这倒是符合信上说的‘赐死’,也可证明毒药的源头正是侧妃,只是……”只是侧妃真的会亲手毒害儿子吗?
道理说不通啊!
他们设计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三公子成功把世子拉下马,好让他坐上大理王的宝座吗?柳侧妃既然没能拦住三公子,很可能是默许了三公子利用二小姐的死做文章,既然默许,又怎么会反过来毒杀三公子?
作为一个母亲,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会愿意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而且……庞昱看了眼白玉堂,这人又吊胃口,早前推翻的结论,现在都没有个解说,弄得人心痒痒的。
心里这么想,庞昱也就这么说了,戳了戳白玉堂道:“之前你没来得及说的话,现在总该说了吧?”
“我想一想啊……”白玉堂隐晦地扫视了眼在场中人,微笑道,“不急,我们还要再等一个人。”
“谁?”
“反正他最迟今晚也能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玉堂眨眨眼,对他微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一下,为何柳侧妃必须死。”
这点也是庞昱想不通的,其实从三公子的死亡开始,他就看不明白了——既然是要与世子为敌,最好的方法就是扶持手上势力第二大的三公子,杀了他,这王府里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成气候的庶子了。
白玉堂似乎看出庞昱所想,点头道:“这背后之人要的就是让世子顺利上位。”
“什么?!”庞昱瞪大了眼睛。
就连世子和公孙先生都诧异地转过头来。
庞昱更加不解了:“这是为什么啊?”
白玉堂笑了笑道:“因为世子回来了。”
“世子回来,对他们的夺嫡大计的威胁也影响达到最高,所以他们更应该痛下杀手啊!”庞昱皱着眉说,“而我们住进王府的第一晚,确实有刺客前来刺杀公孙先生!”
白玉堂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第一次与第二次的刺客不是同一个人,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第二次的刺客才是二小姐派出来的,因为我们都在隔天早上见过她,那时候的二小姐,脸上并没有任何心虚之色。”
“那第一次呢?”公孙先生问。
“第一次来的人,看似是不希望公孙先生救活王妃,实则是为了铲除世子身边唯一的神医。”白玉堂道,“王妃身中两种毒,假设这两种毒都是出自幕后之人的手,不管是慢性毒还是见血封喉,公孙都有办法解,这对他原本的计划不利。”
“原本的计划?”庞昱飞快捕捉到了关键。
“因为一击不成,他改变主意,转而选择助世子上位。”白玉堂侃侃而谈,“那一晚刺客受了点伤,短时间内他无法再对世子与公孙先生下手,而等他身体痊愈,王妃的毒也解开了,世子手中又有军队,又有赵祯皇帝的诏书,如虎添翼,三公子就算再努力也是拍马都赶不上了。”
白玉堂看着庞昱:“你且想一想,二小姐、三公子、柳侧妃是世子在这王府中最大的敌人,一次除掉了三个,最后以柳侧妃赎罪自尽告终,不论是阴谋还是毒药,到她这里就再也查不出什么来了。而世子与你的名声虽在日前受到些许贬毁,但最终也能在百姓面前澄清,反而令百姓更加爱戴信任世子,这不正是帮了你们?”
“可是……”庞昱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幕后之人怎么会帮世子呢?当初世子身边的侍卫全都被杀,连世子也差点死掉了呀!”
白玉堂道:“还是那句话,因为世子回来了,大势所趋,他不愿以卵击石,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的某个人了。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何总管?”白玉堂面向何总管,意味深长地笑了。
何总管面不改色道:“白五爷可真会说笑,在下为王府做事二十余年,与王妃娘娘又沾亲带故,世子本就是嫡子,我就算有心挣一份从龙之功,何必舍近求远?”
白玉堂忽然抬手,以袖挡住了庞昱的眼,继续对何总管道:“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舍近求远,我并不知晓。但你是不是那晚刺杀公孙先生的刺客,只要你脱了裤子,让大夫验一验,就知道了。”
“……”本来还沉浸在两方对峙中的庞昱突然视野一黑,还被按住了肩膀不让他动弹,顿时心里百味杂陈。
不让我看,那你怎么又能看!
白玉堂并非没有察觉小螃蟹的不满,但手还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况且,小螃蟹,你不觉得这一系列人命案的手法十分眼熟吗?”
庞昱疑惑:“眼熟?”
“布局缜密,滑不留手。”白玉堂轻声道,“看似留下了疑点,却能把所有环节都圆回来。若是我们质疑了三公子的死,自然会顺势查到柳侧妃头上;要是我们继续怀疑柳侧妃,又能落到何总管身上……当然,这些人本身并不清白,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证据能把背后扯线的那个人揪出来,因为他的身份很可能只是个无名小卒,就连柳侧妃、何总管未必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一个人……
在庞昱的印象中,就只有……“是他!面具人!”庞昱几乎想骂人,经白玉堂这么一说,这熟悉的散播流言的手法,这熟悉的陷害人的手段,这熟悉的未雨绸缪的算计……
他们前不久才交过手啊!
白玉堂的语气里掺了些许懊恼:“其实我们在二小姐失踪之时,就该想到这其中或许有面具人的手笔了,只可惜我当时心思全然不在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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