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还有些没明白,庞昱则已经笑开了,轻砸一拳在白玉堂肩膀上:“真有你的, 这都能被你想到!襄阳王叫人进去让机关归位, 必然只会挑那扇门是‘生门’的时候, 有了这一个‘生门’, 又有石姑娘推算,其余的门都不是问题了!”
石娇这才恍然大悟,她把这阵想得太复杂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简单的试探方法。
白玉堂手持飞蝗石,从离冲霄楼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倏然变换身法,滑步而行, 蹑足贴向最近的一扇门。
而恰在他一脚踏入门户转折处时,一队巡逻的人马与他错身而过。
庞昱在暗处看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撞上了啊!
白玉堂却并不见紧张慌乱,从容不迫地来到那扇门前,将手放在门扉上。
庞昱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手指紧紧扣着藏在袖中的袖箭,全身紧绷,屏息凝神,随时待发。
忽然,白玉堂推门的动作一顿。
庞昱差点就要冲过去了,却见对方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抬起胳膊背对众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他将双手都抵着那扇门用力去推,然而,门依然纹丝不动,没被推开。
“这门是假的?”庞昱皱着眉问石娇。
石娇激动道:“这应当是休门或者惊门!休门主万物休眠,惊门则擅蛊惑乱众,所以那扇门推不开!”
庞昱追问:“那你有办法判断那到底是惊门还是休门吗?”
“这……”石娇为难道,“我此前并未见过爹和兄长绘制的图纸,因此也知道他们会如何安排这两扇门……”
庞昱也知道光凭门能不能推开就让人判断这点太难为人家了,便安慰道:“没事,白玉堂他肯定有办法的。”
正说着,两人就见白玉堂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打了个手势,迅速绕到下一扇门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得太快,而那扇门又不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庞昱一时着急,想跟过去,可好巧不巧,另外一队巡逻之人从必经之路上走过,堵住了去路。
“徒急无益,先静观其变吧。”石娇拉住他小声道,“你听周围的反应,现在还没人发现五爷。”
庞昱胡乱点了点头,又直勾勾地看向白玉堂最后消失的地方,心头莫名的慌乱。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几声利箭破空之声,“咻咻咻”的声音连绵不绝,粗略一听竟有三五十支箭!而在那之后,冲霄楼后方立即聚集了更多的火源,巡逻队人手一支火把,照得半边天都亮了。
“什么人?!”
“有刺客——”
“王爷有交代,不必留活口!”
一阵兵荒马乱,四面八方都不断有人涌入木墙之中,连庞昱和石娇藏身的地方都显得不安全了。
庞昱没等到白玉堂出现,不想离开,可又不能连累石娇,急得双拳紧握,眼睛都红了。
石娇反倒给他出主意道:“咱们先躲出更房去,这时候大家都在看热闹,更房反而没人,便于藏身。就是五爷还在里面,也可以等人都散了再进去寻,以五爷的功夫,绝不可能轻易死在阵中的。”
庞昱差点想说这姓白的上回真就轻易死了,可他又不敢说出口,生怕自己乌鸦嘴应验了,更令自己后悔。
于是他只好先听从石娇的建议,带着她退回更房。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刺客身上了,没人留意到往外跑的人。
就算如此,以庞昱的轻功,带着石娇飞檐走壁也是十分惊险的,从屋顶上下来后,庞昱满头是汗,气息带喘。
突然,他眼前一黑,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道拉进了怀里。
庞昱还有些懵,便听那人咬牙道:“趁我不在,你竟然搂了姑娘的腰?!”
庞昱:“……”
感受熟悉的怀抱,庞昱睁大眼,从大悲转到大喜,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那人开口说话,险些就岔气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庞昱气不打一处来,想揍人,又舍不得揍,“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弓箭手全都动了?你有没有受伤?”
白玉堂根本不想回答,只是盯着庞昱的脸看。
庞昱败给他了,赶紧道:“我和石姑娘真没啥,里面人太多了,我们的位置迟早会暴露,就……就用轻功带了带她,没走几步路,真的。”
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石娇了,她也同样为白玉堂提心吊胆,听了这话也不能说没有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啼笑皆非。
她不得不站出来道:“小侯爷说的是真的。五爷,我对有夫之夫没兴趣,方才确实只是飞了一小段路,小侯爷手都没敢抓实呢,害我好几次都要掉下去了!”
白玉堂的脸色这才稍好了些,回答了庞昱之前的问题:“前面的推不开后,我便绕去了后面的门。那扇门倒是推得开,我以石头探路,三颗石子丢出去,一颗落了地,听见了回音。另外两颗则触动了墙上的机关,是个滚石之阵,会将人往门外逼去,同时弓箭手则在石阵惊动之时对准那扇门,把出来的人射成刺猬。”
白玉堂早在机关触动之时就离开了那扇门,躲在暗处观察周围的动静,所以看得真切,知道了这冲霄楼并不是只有楼里才有机关,而是内外交联的。
“虽说你这次能全身而退,可也太……太危险了!”庞昱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万一你躲不及怎么办!”
“五爷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白玉堂勾起一抹略显痞气的笑,抬起庞昱的下巴作势要亲。
“喂……”还有人在看啊!
石娇识趣地转过身,还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二位请随意,完事再叫我吧。”
庞昱瞪了白玉堂一眼,后者却笑得绚烂如花:“大难不死,必有艳福,是吧?”
什么艳福啊,净在别人面前丢脸了……庞昱认命地闭上眼睛,紧紧搂上白玉堂的脖子,任由对方侵入自己的口中。
这一夜,冲霄楼与集贤堂灯火彻夜通明,闻讯而来的襄阳王也不知从哪个小妾的床上起来的,还穿错了女人的外袍。
来到扎满了箭的那扇门前,襄阳王脸上的阴鸷狠戾之色尽数落入了暗中观察的庞昱眼里,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三人都趴伏在一处可以纵观全局的屋顶上,将木墙里的动静尽收眼底。
白玉堂拍了拍庞昱的手背:“别怕。”
“……谁怕了。”庞昱小声嘟囔,他这两年见多了穷凶极恶之徒,襄阳王长得还不算最凶恶的。
白玉堂带着笑音“嗯”了一声:“小螃蟹横着走,自然什么也不怕,那……能松开我的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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