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ta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可是看到他的表情,便明白自己再怎么劝都没用。
他犹豫了好一阵,才再一次低声道:“Kongpohp溺水的事情到底要不要上报,Not说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20个小时,可是Kongpohp却完全没有清醒的痕迹。
作为大三学长,他们带着学弟学妹们出来旅行,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现在出了学弟溺水不醒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对学校有所隐瞒,更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学弟的家人。
可是因为Arthit和Kongpohp的这一层特殊关系,其他几人哪怕顶着要被处分的危险,也要先征询他的意见。
只不过,Kongpohp急救的时候,围观的人中有许多就是大一的学弟学妹,这件事,就算是想要瞒,恐怕也瞒不住,如果kongpohp真的一直不醒,用不了多久,学校里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Arthit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病床上Kongpohp安静的睡颜,心上又是一阵绞痛。
“一般溺水之后昏迷不醒,常常会伴随着小便酱油色、不能自主呼吸,肺部感染等症状,他明明什么症状都没有,却一直都醒不过来,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或许真的只是劳累过度,睡眠不足,等睡醒就好了……但既然你们说过他脑部动过手术,人的脑内结构十分复杂,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不能排除他会因为这次缺氧刺激,引发其他状况……但你们不要担心,我也只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也说不定他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医生说过的话他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坐在床边,等了整整一夜,Kongpohp却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哪里有人能像他这样一动不动地睡上二十个小时?
他迟迟不肯下决定上报,是因为心里总觉得,一旦妥协,就像是承认了Kongpohp会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
无论怎样,Arthit都不想露出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
才不过一天而已,不管多久,他都可以好好守在他身边等着。
可是理智却又偏偏让他明白,Kongpohp不只是他的爱人,他还有爸妈,有姐姐,不管他的情况究竟是好是坏,自己都没有资格瞒着他的家人。
Arthit低低叹了口气,小声对着Tuta开口:“让他们跟学校报告吧,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家人。”
说起来也真是可悲,明明他与床上这个人,已经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曲折,可对于Kongpohp的家人来说,他却依然还只是个陌生人,就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通过学校,才能取得联系。
Tuta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那我先出去给Not打电话,你别想太多,等学弟醒来,看见你累成这个样子,肯定会难过的。”
Arthit轻轻点点头,眼神却一直都注视着Kongpohp的睡颜,一直等到Tuta出去的关门声响起,他才终于忍不住地将Kongpohp的手紧紧捧住,抵着额头,哽咽出声:“Kongpohp……求求你快点醒过来……都怪我,为什么要罚你做那么可笑的事情?都怪我……为什么都吃了一次亏,却还是改不掉这个该死的性格?”
千万句自责的话都哽在喉头,想再说下去,也几乎已经没有力气。
Arthit捧着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一滴一滴,落在Kongpohp脸上……
因为一直捂着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Kongpohp的双眼也因为他这眼泪,缓缓地动了动……
一滴,两滴……
这是……下雨了?
Kongpohp抬了下头,果然,灰蒙蒙的天空中,堆积的云朵终究是化成了丝丝温凉的雨落了下来,他的眼镜也因为这一次抬头而沾染上一两滴雨水。
他赶忙抬起手,挡在额前,而天边的雨也在须臾之间变大了许多,淅淅沥沥地落在周身。
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该带隐形眼镜,他想,再没有雨天带眼镜更麻烦的事情了。
刚想狂奔去不远处那家便利店里去买把雨伞,持续不断地落在他头上的雨却像是突然间停了。
Kongpohp疑惑地抬起头,却看见头顶上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把透明的雨伞遮住了,而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Kongpohp下意识地朝那人看去——只一眼,只那么一眼,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雨滴打在伞上,啪啪作响,不远处有汽车开过,还在鸣笛,耳边甚至还能听见有孩子在雨中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可是这原本令人烦躁不已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他们相遇时遥远温馨的背景音。
Kongpohp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心动,眼神中的直白让身边的人脸色不禁有些发红,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Kongpohp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一向在人群中都如鱼得水的他,居然第一次体味到手足无措这几个字到底代表了人怎样的心情。
他仓促地对着对方回了个笑脸,便忙不迭地低下头。
四周连绵不断的雨帘像是把紧紧挨着的他们隔绝在了伞下这一个小小的世界,Kongpohp心底忍不住悄悄地祈祷着这雨能下得更大一些,更久一些。
“那个……我叫Kongpohp,在附近的M高中上学,你呢?”因为太慌乱,他居然连谢谢都忘了说,就这样冒昧地问起了对方的名字。
那人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扭过头来,又匆促地对他弯了弯嘴角。
很显然,那人也不怎么擅长与陌生人搭话。
看着Kongpohp,他也就只回了那么一句:“我叫Arthit。”
第84章 你别怕
记得听人说过, 人在濒死之际, 脑海中会像电影快放一样, 将这一生的经历快速掠过一遍,就像是对这一生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难道他是真的就要死了吗?
与Arthit曾经相处过的画面,就像是海啸一般, 排山倒海地涌进他的脑中,胀得他的大脑一阵阵地发疼。
“这个……是奶茶摊姐姐做多了我才买的, 干吗这种眼神?”同Arthit的语气一样惊慌失措的, 还有被他藏在背后的那一杯粉红冻奶。
那一天, 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Kongpohp在那个初遇的路口附近晃悠了好几天, 才终于再一次见到他的身影。
可他当然不会如实告诉Arthit,在他看来,巧遇的缘分, 总是要比费力寻找, 听起来要浪漫得多。
“都说我不喜欢喝这个!能不能别再买了, 跟个傻子一样!”Arthit紧紧皱着眉,一双眼慌张地看着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
Kongpohp谈起恋爱来其实也很笨拙,笨拙到只知道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也不管那样粉粉嫩嫩的饮料是不是真的会让他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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