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血染被衾,子卿被欺负得一团狼藉。然而,对上乔阳视线的红红的眼眶,却倔强坚决,一丝不乱。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爱我了。”乔阳忽的垂下头,神色颓废落寞,眼里幽幽地填满了无尽的悲伤。昨天晚上子卿甚至主动吻“呼延恪罗”,乔阳不肯相信子卿彻底不爱自己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更坚定地告诉自己子卿可以接受自己,然而:“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恨不得用我的生命来爱你,你却选择用死来惩罚我。子卿……”乔阳缓缓移眼看向子卿,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就像一个小刺猬,用柔软的腹部面对着那些会伤害他的人,却竖起最坚硬的利刺面对自己:“你真的好残忍。”
听着乔阳的话,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子卿眼里的绝强坚决倏然消失,眼波乱了,比之更乱的,是他的心。那一瞬子卿看见了,乔阳强硬霸道的表面掩藏着的,是他脆弱的心,被自己,残忍地,撕成一块一块。
子卿缓缓地坐了起来,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了……”乔阳垂着头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桌子前,那里有一束阳光,正好打在他背上,昏白苍凉:“你已经不爱我了。”
“不对……”乔阳突然转过身来,从怀里摸出那颗平安佛珠,在阳光下绝望地看着。
绝望。
渴求的东西得不到那不叫绝望……珍爱的东西失去了那也不叫绝望……当你一次又一次地希冀着,却又一遍又一遍看到自己的希望被撕毁,你仍不死心,你退让,你委曲求全,你丢掉自己的尊严,只为将那最后一丝希望握在手中。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原来你手中什么也没有,至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这时的顿悟,才叫绝望,让人顷刻陷入无间地狱,永无超生!
“是从来也没有爱过!”
说着狠狠一捏,那颗平安佛珠在乔阳的指间顷刻碎成千万粒细碎的粉末,在光束中,飞舞,飘洒,终至了无痕迹。
“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柳乔阳绝对不会再来纠缠你,妨碍你追寻你的幸福。”
☆、第七十三章一分两散 (2613字)
说完,柳乔阳决然转身出了门。
这一回,没有希冀,没有不甘,没有不舍……只有一地的心碎,不再回头。
走在楼廊,恰巧碰到隔壁的呼延恪罗伸着懒腰出来,柳乔阳停步幽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收起目光,快步离去了。
呼延恪罗被这没来由的一眼看得毛骨悚然,还来不及分辨这一眼的意味,心中突然一沉,慌忙推开子卿的房门……
“柳乔阳!你TMD混蛋!”
房内的景象让呼延恪罗血气一涌,立刻追了出来,直接从二楼楼廊栏杆上一跃而下,挡在正要离开的柳乔阳面前,不由分说,重重一拳打向柳乔阳的脸。
“子卿已经被你们大庆人欺负得想要自尽了,你还要再来欺负他!”
柳乔阳被这一拳重击打得摔到地上,嘴角顷刻流出鲜血。然而他的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愤怒,反而尽是悲伤和痛苦,仿佛在无言中接受这样的惩罚。
“喂!你TMD说话呀!老子好不容易才让子卿不再想自杀,你TMD混蛋!又来欺负他!子卿真是瞎了眼,才会……”呼延恪罗怒不可遏地向柳乔阳吼道,说着,俯身就想再给他一拳。
这时,柳乔阳的影卫已经蹿了出来,虽然呼延恪罗武功了得,但双拳难敌四手,终是被影卫制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你TMD放开我!子卿要是死了,我找你算账!”呼延恪罗暴跳如雷。
眼中幽然的悲伤突然被冷然的狠戾取代,柳乔阳拿手揩去嘴角的血渍,默默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呼延恪罗,冷酷地说:“有你在,他就不会死,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呼延恪罗听出乔阳话中有话,倏地冷静下来,扬起下巴,傲然地问到。
“哼!”柳乔阳蔑了他一眼:“你到平阳本来就是冲着子卿的身份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我知道,他要是死了,你也完蛋了!所以你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下来!”
被一语道破玄机,呼延恪罗红瞳一闪,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就连上一次,你冒着生命危险从躲避之处出来,也根本是因为你害怕失去子卿这颗棋子!什么好心!什么好意!你骗得了子卿,骗不了我!”柳乔阳轻蔑地继续说着。
“没错!你不差。”呼延恪罗不否认:“上一次从你们大庆手中购买兵器失败后,我在北棘的地位一落千丈,后来更被人暗算差点失了性命。如今,在整个北棘,在父王心中,只怕还都当我已经死了。要夺回胜算,子卿的身份是我唯一的机会。”
“哼!”柳乔阳哼声道:“竟然毫不避讳,好胆识!”
呼延恪罗勾起嘴角笑了笑,傲然说道:“因为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嗯?”柳乔阳斜眼盯着他。
“我已经决定喜欢子卿了!我绝对不会拿他做赌注!”呼延恪罗挑衅地看着乔阳:“况且,我已经有了别的选择,何必利用子卿!”
“喜欢!”听着呼延恪罗的话,柳乔阳心中顿时窜起万丈怒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咬着牙齿道:“好一个喜欢!你不过是看上他的长相而已!”
“喂!怎可能!”呼延恪罗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那副面容好不好!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子卿跟他娘长那么像!可谁让他是子卿呢?长什么样老子都喜欢!”
“哼!”听着呼延恪罗毫不顾忌的剖白,柳乔阳心里非常不爽,大声道:“可他现在已经恶名在外,在平阳再无立足之地,你要如何喜欢他?”
“我会带他回北棘!”呼延恪罗朗然答道。“你们大庆人自称比我们北棘人有文化,有教养,看不起我们北棘这些“野蛮人”。其实你们骨子里装着傲慢与偏见,闭关锁国,思想封闭,愚蠢地容不下一点异端,根本不及我们北棘人开放宽容。子卿在北棘,一定会很幸福!”
“好。”柳乔阳突然示意影卫们放开呼延恪罗,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罢转身就走。
“喂!喂!”呼延恪罗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柳乔阳的背影大喊:“你这是在托孤呐?!”
然而一想到屋子里情绪不稳的子卿,呼延恪罗立刻放弃了纠缠,转而回身上楼。
……
柳府。
严静芸在照顾柳夫人。
柳乔阳回到府上,命令下人不许将自己回来一事告之她们,便自己一个人回到书房。
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从早晨一直到黄昏。
天际有暮鸟飞过,剪影掠过窗棱投射在地上。
房间里死寂一般。
“吱呀”一声,门开了,严静芸如往常一样来为柳乔阳整理房间。(柳乔阳一直睡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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