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
祁砚接过杯子,看到乐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心里又是一动。那亲切慈祥的目光让他想起自己远在异界的家人,他不由自主地低垂下了头,有些羞赧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娘,我这次去镇上卖货,赚了不少钱回来,还给家里添置了些东西。”
司冬墨将买来的吃食和日用品一样一样摆放在桌上,又把背上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卸了下来,略为骄傲地对母亲说道:“娘您看,这钱袋子鼓不鼓?里面装得可多了。”
“啊……多少钱呀?”乐夫人走上前去解开了布袋的扎口,里面哗啦啦一下子现出了好多个铜板,她惊喜得合不拢嘴,“这么多,还有好多块银元!”瞪大眼睛望向司冬墨,“冬墨,你真的出息了!”
祁砚看得出来,司冬墨在拼命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在母亲面前刻意保持着稳重和矜持,不让自己得意地笑出声。但那副喜上眉梢的神情仿佛就要昭告天下——自己赚!大!钱!啦!
“这一趟一共赚了一千三百五十二个铜板,其中,在市集上买东西和吃午饭花掉了五十多个铜板。”
“赚了这么多!”乐夫人大吃一惊。显然司冬墨的收益超出了她的预期,她的声音欣喜得有些颤抖,“用来还下个月的债务完全是够的,好孩子,你可以在市上多买些东西的呀。”
“没事儿,以后还多的是机会去落霞镇。娘,我已经想好了,再过两天我会跟阿进阿升他们一起进山里采松子,到时候又可以去镇上卖了换钱。您呀别操心了,就在家里享个清闲吧。”
“对了,说到这里……”乐夫人看看司冬墨,又看看祁砚,“你们这趟进山,是不是遇着什么危险了?”
顿了一下,她见两人都不作声,皱起眉头道:“冬墨,是不是这样?娘昨天听阿财的婶子说的,你们上回采货的时候在山里遇到了狼,阿财他昏迷了好几天才醒呢!”
司冬墨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入她的手中:“娘别急,来,您先坐下。”
“冬墨啊,你之前从山里回来还什么都不告诉娘,娘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呐!你……唉,娘听他们说了,这山里可是危险得很!做山货这一行虽然来钱快,但都是用命换来的钱……”
“是这样没错。不过,上一次我们为了采药材,走到了很深的林子里,才遇到了狼群。这回只是去采松子,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听到他的话,乐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脸上仍是愁眉不展。
“唉,其实弘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冬墨你做菜是一把好手,要是能到落霞镇上哪家饭馆里当个厨子也挺好,总比在山里冒险要强。”
却听司冬墨淡淡一笑,“娘,其实这一趟去落霞镇,倒是让我有了一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在镇上开起一家店子,专门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卖给镇子上的人们来吃。”
乐夫人一愣。
一旁,祁砚笑而不语,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他在路上便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怀着心事,而且司冬墨往回走的时候,一路在观察着沿街的小吃商铺和饭馆。想来是先前在十四食肆那里的所见所闻让他暗暗有了主意。
而正巧,他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司冬墨接着解释道:“落霞镇上居民众多,而且在吃喝方面挺有讲究。再加上它算是个小商埠,每天南来北往的也有不少商客在这里落脚歇息。”
他掰着指头数道,“本地的居民要吃饭,停驻的商人要吃饭,甚至往来的游人也要弄些东西吃吧?有食客就有开店的价值,有赚钱的可能。有朝一日等攒够了本钱,我也想在镇子上闯一闯试试,争取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到时候啊,还能把娘还有弟弟都接到镇上去住。”
听了他的阐述,乐夫人思索着,逐渐露出了期望的神色:“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当然,目前的要务还是得把债先还清。”司冬墨道,“这回我按照弘儿的约定赚够了钱,过两天我会再进山去采松子,不知道他能否帮忙继续看着家里的田。咦,对了,”他左右张望着,“弘儿怎么还不回来?这日头都要落山了。”
乐夫人说道:“他呀,又跟着老康出去了,说要在山里挖什么山参。唉,娘说山里危险得很,可是怎么说他都不听,非要去,拦都拦不住……”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向屋里传来。是乐弘,他背着一个竹筐子,从屋子外边匆忙进来,身上脸上满是汗水。
“回来了,今天挖到了好东西。”他把筐子甩到桌上,盖子揭开来,“山参,五只。”
而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脸上持续留着微笑。
“呀,弘儿,这、这位是……”
乐夫人没想到乐弘也往家里带了一个人来,她惊讶地看着小儿子。
“他跟我住一屋,晚上在这里过夜。”
乐弘不耐烦地甩下这一句,便牵了少年的手往里屋走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母亲。
“啊?那、那个,他……”乐夫人不知所措,司冬墨先一步上前去截住了弟弟,“弘儿,请问这位是谁,你为何将他带到家里来?不向家里人介绍一下吗?”
乐弘轻佻地瞥了他一眼,“一个朋友。”
司冬墨看看那少年,发现他依旧保持着甜蜜的微笑,眼角里居然带上几分媚意,看得他心里微微发毛。他蹙了蹙眉,坚决地拦在通往里屋的过道上,“弘儿,你还是把他的来历交待清楚再回屋吧。这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不知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不住在自己家中。要是他家里人发现孩子在外面过夜,肯定会很担心的。”
而他们之后,祁砚暗中观察着前方的一切,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虽然乐弘向来性子飞扬跋扈、不怎么讲道理,但随便往家里带人住显然太过轻率。
更加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少年至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冬墨,只是保持着一脸固定不变的迷人微笑,表情僵硬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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