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弘离开过后,乐夫人慢慢地吃了些东西。看见司冬墨把小鸟团子捧在手里喂东西吃,她笑着说:“这小家伙今天可勇敢了,喷出了好大一个火球。”
一听这话,小鸟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不由得缩紧了脖子。冬墨轻笑一声,在小鸟的肚皮上挠了挠,让小团子舒服得眯起眼睛。
“冬墨啊,最近家里忙,你回来之前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没给家里来信了。娘听说你们在镇子上遇着了些麻烦,怎么样,还好吗?”
男人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被一个贪官污吏给刁难了。后来这家伙东窗事发,倒是自己被抓到皇都赤城去了。”
“贪官?哪个贪官?”
“是红叶郡的郡令,秦爷,大名秦思守。”
就见乐夫人猛地一哆嗦,瞪大了双眼:“哎呀你这孩子,是怎么招惹上秦爷了?”
冬墨一愣,“娘,莫非你认识秦爷?”
“谈不上认识。不过,来咱们家收债的姚老板和他是老相识。姚老板在镇子里开赌场,手底下的伙计们一个比一个横行霸道,还不都是这秦爷罩着。”
说起赌场的事情,乐夫人黯然神伤。冬墨也有些不好受,可以说,乐家悲剧的源头之一就是这坑人的赌场,乐弘的父亲陷入赌瘾之后,乐夫人及其他家人曾三番五次去赌场找他回来,可赌场不但不放人,还把她赶了出来。
赌场暗地里串通着做局,乐弘的赌鬼父亲逢赌必输,乐家祖上勤勤恳恳劳作积攒下来的家产就这么被败光了。
“不过这下好了,”乐夫人轻轻握住冬墨的手,“秦爷倒台了,咱们红叶郡也算落得个清静。”
“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冬墨说着从带回来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张银票,交到乐夫人手里,“娘您看,这是我和祁砚这几个月在十四食肆赚到的钱。我的那部分足够还清咱家欠下的所有赌债了。”
“啊?这……”乐夫人把银票拿到近前,认真地读着上面填写的金额,“十、十个银元?娘没认错吧?”
“是的,确实是十个银元。”冬墨浅浅地笑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温情和自豪,“娘,等下个月赌场来收债,咱们就把所有债务一次结清。还清债务之后,我想我们还能剩下一笔钱,到时等农忙过了,我去镇上买些东西回来,咱们今年要好好地过一个新年。”
乐夫人双手捧着那一张银票,微微有些颤抖。这小小的一张纸上凝聚着司冬墨接连数月奋斗的心血,也是乐家就此摆脱令人窒息的负债重担、走向崭新生活的拐点。
看到母亲眼眶发红、眼底悠着泪水,冬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娘,这是开心的事,别哭。”
乐夫人慌忙拭去眼泪,不住地点着头,“嗯,娘不哭。”她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养子。
是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他的面庞了?——在岁月流逝之间,昔日的稚嫩小娃也逐渐成长为了高大的男子。家中突发变故,冬墨小小年纪便听话懂事、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竟未有发觉,这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依然还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孩子。
她擦干眼泪,看着昏黄灯光下冬墨略显憔悴的神色,说:“娘不哭了,娘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会过得开开心心的,绝不轻易再哭。”
母子俩相视而笑。忽然,只听“嗝”的一声,小鸟的肚皮鼓了一下,打了个小饱嗝,尴尬地打断了这样温情的氛围。
冬墨转身去,把剩下的半块面点从小鸟的翅膀里夺了下来:“小团子,不许再吃了,你今天吃得太多了。”
美食被抢,小鸟睁圆了浅碧色的大眼睛。看到男人眼里坚定的神色,它嘴巴一张,“咕叽……”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乐夫人心软,最见不得人哭,鸟也一样。小团子一流眼泪,她就忍不住劝冬墨道:“哎呀,小鸟多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么乖的小东西,娘还怕它吃不够哩。”
冬墨苦笑道:“娘您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回来的路上嘴巴里就吃个不停,再吃肚子都要撑破了。不信您看——”他在小鸟圆鼓鼓的肚皮上戳了一下,立刻引来一阵高亢的尖叫:“咕叽咕!”
瞧见那肚皮被戳得绵绵地弹起,一晃一晃的,乐夫人这才惊觉这小团子早已吃得快走不动路了。
“娘,天色不早了,我带小鸟回去睡了。”冬墨收拾着桌上地上的东西,又把小鸟重新放回到肩头站好,“明天咱们还得再去驱虫吧?”
“唉,是啊,咱们家一年的收成可都在这儿了。农民收成不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今年咱们乐庄躲过了大旱和水灾,哪知道临到丰收了,却偏偏要来这么一出呢?”
司冬墨想了想,说道:“娘,其实我考虑多时,觉着咱们忙完了今年,明年就不种粮食了吧。家里拿的那几亩地本来就是赌场给的,在还完债以后,也得还回去了。种地太靠老天爷赏脸了,等过了农忙时节,我回镇上找兰老板商量商量,看能否在食肆一直干下去。”
乐夫人点头道:“嗯,也好。家里的这套小院子还在,菜园子也还可以留着。以后不种稻子了,弘儿可以跟着老康去学打猎,娘就在家里休养身体,顺便照看一下菜园子。”
这也是不错的安排。
而后,母子俩各回各屋。一进卧房,小鸟就迫不及待地从他的肩膀上滑下,然后咚地一声倒在了床铺上。
冬墨被它的突然倒床吓了一跳:“祁砚,你没事吧?”
“咕叽。”细细地嘟哝了一声,小鸟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左右一团,把被子卷到了身上,裹得紧紧。司冬墨见它陷在软绵绵的被窝里,一脸餍足的模样,不禁笑道:“咋样,还是家里的床睡得舒服吧?”
那倒是,这些天住在镇上的廉价小客栈里,各方面条件自然是比不得冬墨自己的家。小鸟骨碌碌转了转眼珠,伸出翅膀来,冲着冬墨勾了勾翅膀尖儿,作出类似于勾手指的姿势。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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