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烟属于珍稀异兽,寻常百姓很难见到。它一般出现在人烟稀少的村镇里,依靠吸食活人的生命为生,但对于人气过于密集的地方又十分惧怕。咱们落霞镇这样车水马龙的繁华城镇反而不利于它的生存。所以,必定是有人故意驱使它过来的。”
伙计不解道:“兰老板,这我就不懂了——这家伙既然喜欢人气,为何反倒不常出现在人多的城镇里?”
兰老板解释道:“这诡梦烟以人的生命为食,但它无法一口气吞掉一整个人的生命,因此喜欢找寻生命不强的生灵下手。同时,它也对生命力旺盛的生灵非常忌惮,活物过于密集的地方反倒让它吃不消。”
又补充道:“说起来,诡梦烟是很诡异的异兽。它能够存活很久,而且进食的时候悄无声息,极难发觉。它往往附在被害者的身体上,让人接连不断地做噩梦,陷入到幻觉的困境之中,而一般人意识不到自己中了诡梦烟的招数,变得慌乱、迷离或绝望。诡梦烟无声无息地就能击溃人的心智,使人更加体虚病弱。
在生长的过程中,诡梦烟不断地吞食人的生命,将被吞食者遭受噩梦的怨念、恐惧和惊慌等情绪也一并融入体内,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诡梦烟又被称为‘怨灵兽’。”
祁砚虚虚地呼了一口气:“刚才它抓住我的那一下……我都怀疑自己快要被吸干了。”的确,刚才被诡梦烟附身之后,他从肺腑到外皮都感到极度的寒冷,伴随着内心莫名涌来的恐惧与绝望。想来不是他心理太脆弱,而是受了诡梦烟的负面影响的缘故。
方才诡梦烟附在他的身上,将他困在幻觉和梦境的无限循环之中。如果不是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虚无的世界中,下狠心咬伤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再加上司冬墨的及时相助,可能现在真的被那逃不出的梦境逼得精神失常。
兰老板叙述道:“我的一位友人是灵兽药师,他告诉我,诡梦烟尤其喜欢人烟稀少的偏远村庄,那里的山民生活劳累单调,体质病弱,而且对诡梦烟的幻术一无所知。
诡梦烟悄悄潜入村里后,就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吸食,从壮年人开始,再到小孩和老人,附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噩梦不断、陷入混沌的幻觉之中,不到大半年就能把一个小村庄里的人命全部吸干。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诡梦烟更是保留着一种诡异的习性……
我的友人为了采集药材,曾走到大山的深处。到了下午,他原本打算在林子里露营,却发觉山腰上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他就想着到那里去借宿一晚。
然而,刚一进村,他就觉得村里的氛围非常怪异。山村中家家户户都有人,各自在做自己的事,种菜、养鸡、放牛、聊天,看似热热闹闹,却都有种无人在内的清冷感,阴气森森。
友人仔细分辨才发现——这一整个小村庄里的‘人’背后都黏着烟雾般的影子,他们忙忙碌碌,走路说话,身上却没有半点活人之气!他们其实早就死了,人命早已被吸干,只有肉.体被诡梦烟附在身上,继续在村庄里按部就班地‘生活’。”
听了这话,祁砚顿觉脖子后一凉,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感到无比后怕,这诡梦烟能够吸空人的生命,而且行动起来悄无声息、毫无防备,确实是危险的异兽。
兰老板轻轻拧着眉,神色有些忧郁:“如你们所见,诡梦烟凶险异常,对人族的敌意很大。它被红叶郡官府列为禁售品,就连兽馆也不得捕捉出售。”
司冬墨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来对付这种东西么?就算不能杀死它,能够把它捉起来或者赶走也好。它留在食肆周围,实在是太过危险。”
兰老板道:“我的友人给我留下过一本有关于珍奇异兽的小书,里面有提及对付诡梦烟的办法。这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花无草。明天我们就去兽馆里买两只来,放在食肆里镇场。”
“老板,为何要去兽馆买啊?不应该去药铺么?”
“啊……花无草是异兽的名称,不是草药。”兰老板咳嗽着站起身,“至于今晚,它已经失手过一次,暂时不会再来。食肆明日打烊一天,重新整理所有食材,把被诡梦烟的阴寒之毒污染到的饭菜全部扔掉。”
“明白了!”
然而,事情注定没有这么简单。
次日,伙计们在食肆的后院里整理着食材,祁砚则在屋里照顾被诡梦烟毒伤的鼓风兽。这小家伙在吃掉了兰老板的药丸之后再度振作了起来,把自己鼓成了一个皮球。
兰老板从兽馆回来,他给大伙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兽馆里并不算稀有的异兽花无草,在两天前全部售罄。
没有花无草了。
听到消息的人们心情异常复杂。这事情是巧合吗?很难得说。既然兰老板知晓诡梦烟的克星是花无草,那么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很有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提前把兽馆里的花无草全部购买一空。
“那……这可怎么办?我们食肆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了吗?”
食肆里的大家面面相觑。一阵令人阴郁的沉默。兰老板理了理衣衫,转身往屋里走:“我……我再去翻翻书,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不过,祁砚看他的模样,“别的办法”约等于没有办法。诡梦烟是凶险之物,能够找到一种应对策略都已经是万幸,而且,幕后指使它搞破坏的家伙既然能把镇上的花无草全部买空,那肯定是把他们的其它退路也都堵死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在食肆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拍门声。
一个伙计闻声向着外面跑去,边跑边喊:“哪位呀——今天食肆不做生意!”
却听见了一个粗声粗气的低厚男声:“开门,红叶郡官府!”
“官府?”司冬墨疑惑地转过脸,“难道是苏大人过来了?”
祁砚听觉敏锐,他立刻说道:“不,不对——不是苏大人,那个声音是秦爷!”
“什么?!”
说话间,前堂传来一阵喧闹。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大批人马正在向着后院里靠近。
“秦爷,秦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跑去前堂的伙计拼命地赔着笑脸,想要拖延住秦爷强闯进屋的步伐,“刑部的苏督官昨天来调查过了,他说本案存有许多疑点,还需要进一步的……”
“苏,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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