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也跑了过来,黏在兰老板的身后。祁砚站在远处,哭笑不得地对他喊道:“阿进哥,你不是还要回村子里赶着吃晚饭吗?”
“晚饭每天都吃,但巨虾皇可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得到!”阿进兴奋地说,“我也想跟着去看看,说不定还顺带着能捉点野生龙虾,回家带给爹娘还有老哥去吃。”
说着,他还冲祁砚招招手,怂恿着他:“来来,祁砚,你也来玩啊!你想啊,那挥舞着铁拳的特大虾皇,肯定又肥又美,看着就好吃!”
祁砚想象了一下超级巨大的龙虾球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连两个成年人合围都抱不起来!想着想着,他的胃里就慢慢泛起了饥饿之意,忍不住吞咽起来。
“嘿嘿,你看看,开始咽口水了吧?”阿进飞奔回去,一把捞起祁砚的胳膊,拉着他往食肆外面走,“走走,跟咱们一起去看,可好玩了!”
目睹这一切的夏家姑娘神情忧虑:“那……那只龙虾皇很凶猛的,可是半点也不好玩……”
阿进成功拐走了纯情的吃货少年,临走前他还冲着后厨喊了句:“墨哥,你的祁砚就暂时交给我啦!咱们晚上就回来!”
“喂!——阿进哥,什么叫他的祁砚?”
“没什么,嘿嘿……快走吧!去吃大龙虾喽!”
在夏家姑娘的带领下,兰老板、阿进和祁砚步行着走到虾田的附近。祁砚远远看到了在山林边缘的平地处,有一个面积宽大广阔的方形泥塘,塘外面围着密集的大网,里面是深浅适中的塘水,看起来还比较清澈,和祁砚印象里脏兮兮的小龙虾不太一样。
小龙虾通常就在虾塘的清水里来来回回地游泳、玩乐。水底还生长着一簇一簇绿油油的水草,是龙虾最喜欢的生长环境。
“小店饲养的龙虾原本就长在水里,虾田周围有篱笆围着,有人巡查,有猎犬看守。没想到,他们都被突然出现的龙虾皇一拳打倒,龙虾田边缘的泥土也被虾皇用钳子刨开,里面的龙虾都被它带走了。”
夏家姑娘往虾田后面的小林子里走了一段。祁砚远远望见前方有一排细细的人影,近看才发现,那些是夏家的伙计和请来的帮手,他们正静悄悄地埋伏在山坡下,两人一组拿着小箱子,箱子之间牵连着数道绳索、一路连通地下,在暗中接通无数用于诱捕的机关。
万事俱备,只等着虾皇出现。
“虾皇就窝在山坡中央的一个凹洞里。”姑娘解说道,“老板她们已经在做诱饵,准备引虾皇出现。”
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祁砚看到了眼熟的身影。是夏家香辣虾的老板夏香香和她的两个帮手,她们三个围在一个木桶旁边,正弯着身子,不知在搅拌些什么。
夏家姑娘带着兰老板三人往夏老板那边走去。香辣虾店的老板夏香香是个面相很清秀的姑娘,年纪约莫十八九岁,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脑后简单地束成马尾,袖子高高地卷起,正和另外两个姑娘一起认真地干着活儿。
听到有人往这边靠近,她抬起头来,随手抹了把汗:“哎,是十四食肆的兰老板?”看到随后走来的俊秀少年,她眼睛一亮,有些开心:“还有祁砚,你也来这里了?”
“夏老板。”兰老板对她拱手行礼,“听闻你的虾田出了状况,在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祁砚也对她招手道:“对,我们听说这里有个巨大的虾皇出没。”
“是这样——我们正在做饵料,把鱼肉、猪杂碎和水草拌在一起。等铁拳虾皇被吸引过来后,守在前边的人就会发动机关,拉开捕网,把虾皇兜进网里。”
夏香香语速很快,她一边向兰老板解释着,一边手里不停地搅拌着木桶里的饵料。祁砚嗅到一股鱼肉混杂的腥气,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这饵料真的好臭!
但夏家的姑娘们每日和腥味浓烈的饲料打交道,她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不多时,夏香香搅在桶里拌好了饵料,再调成黏稠的糊状。她单手提起满满一个木桶,朝着前方走去。
夏家的伙计在山林和土坡之间牵了一根长长的绳索。夏香香走到绳索下方,打了个响指。很快,从人群中移动来一个巨大的金黄色身影,祁砚一愣——那居然是一只很大的螃蟹。它咔哒咔哒地横着走来,挥舞着一双大钳子,头顶上伸出的两只小眼睛滴溜乱转。
“是王甲蟹。”兰老板一眼便认出来,“这种蟹是异兽,身体巨大,色泽金黄,外壳坚硬,就连龙虾皇的铁拳也敲它不碎。”
“兰老板好眼力。”夏香香把装着饵料的木桶塞进王甲蟹的钳子里,“这只蟹是夏家专门培养的护卫蟹,平时都锁在馆子的后院里训练。现在,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阿进吸了口凉气,“哇呀,不会是要用这个大螃蟹去跟龙虾皇打仗吧?”他作出害怕的模样,但眼神兴奋极了,两眼放光地盯着金光闪闪的王甲蟹,忍不住开始吸溜吸溜着口水。
祁砚一听他喉咙里的吞咽声就知道这家伙一准是在打大螃蟹的主意,而夏香香也清楚地听见他“咕嘟”的一声,有些哭笑不得道:“这王甲蟹可是有毒的,不但不能吃,人要是被它的钳子夹了一下,还会受伤发烧哩。”
夏香香对王甲蟹小声嘱咐了几句,这身长超出五尺的巨型螃蟹便用钳子拎着小木桶,哼哧哼哧地往前方的山坡里横行而去,八条腿一路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直到最后消失在草叶的尽头。
王甲蟹离开了很久,久到阿进小声嘀咕起来:“那大螃蟹不会是自己把饵料吃了,然后跑路了吧?”
兰老板和他们一样等在草丛后面。听阿进这么猜测,他不禁笑了:“王甲蟹既然是专门受训过,不会这么贪吃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山坡后面传来了哐哐两声闷响,像是某种沉重的钝器碰撞在一起。接着又听见“哼哼”的类似猪叫的声音。正觉得奇怪,忽然就见远处的山坡顶上出现了一块影子,向着坡下飞快地爬来。祁砚以为那就是龙虾皇,刚要兴奋,却发现那个影子的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体格足足是前面那个影子的十倍大!
“瞄准后面!”
夏老板一下令,祁砚才回过神来:前面那个不过是作为诱饵的王甲蟹,而那螃蟹后面高大得像是一堵墙的家伙,才是真正的龙虾皇!
大块的黑影朝山下靠近。王甲蟹拼命摆动自己的八条细腿,没命地狂奔。在它的身后,身高接近一丈的巨型龙虾一面暴躁地挥动着一双巨钳,一边迈动着身子下的无数条小细脚。朝着王甲蟹狂追而来。
“放!”
瞅准机会,夏香香果断地下令。四周机关牵连而动,在虾皇驻足愣神之际,一张铁丝编成的大网从天而降,把它整个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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