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许延面对他的动作也不躲闪,嘴角含着一抹锐利的笑,抬臂一扬雁翎刀格开对方。
叶流州倒退一步,紧接着毫不停顿地横剑挡住对面呼啸而下的刀锋。
这下换许延按着刀往下压了,他道:“看来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想什么呢?黑眼眶都出来了。”
那一股力道几乎是千钧之重,叶流州咬着牙费力抵挡,“当然是想你怎么处理的那具尸体?”
第42章 而已
许延道:“你不用担心, 袁轩峰的人已经全部被我解决了。”
他看着叶流州紧紧绷着神经的样子,没有丝毫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力气, 噙着笑道:“难得见你这般认真, 怎么,这么想赢我?”
叶流州被逼得向后仰去, 眉梢带起一丝愤然地挑起,“你就那么肯定我赢不了你?”
“不是我肯定, 是我到现在才发现你会使剑。许延游刃有余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毕竟你在我面前一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如今倒是越发有脾气了。”
叶流州在他说话的空隙时,握紧吹栾剑硬是刮着对方的刀锋逆流而上,交抵间发出极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铛地一下格开压制。
许延身形一晃稍稍避开,横刀看了一眼,凡铁对上名剑自然是无法抗衡,只见刀口不再流畅锋利, 被磨得凹凸不平。
他抬刀挡在身前,“再来。”
话没有落音,叶流州已经迎上, 他本打算跟许延交手意思一下,可几句话的功夫就被他激起战意,对准了他刀锋的豁口,准备直接用吹栾把他的雁翎刀砍成两截。
然而真正对上时, 叶流州发现许延这一招根本没有用上力,随着一声金戈撞击的震响,吹栾剑轻而易举地将雁翎刀斩断,许延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波及,骤然向后摔了出去,直接飞过比武台,轰地砸进了后面的木箱里,溅起漫天的灰尘。
“哇——”这一陡变简直令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齐齐爆发出一阵沸腾的惊叹。
台下万泓险些惊掉了下巴,手里端着的茶杯砰地摔碎在地。荆茯苓大惊失色,像是结巴了一般,“这、这……”
就连荆远脸上也微微露出惊色。
台上的叶流州不由捂额,“又来……”
只见一众护卫七手八脚地把许延从废墟刨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他像是受了濒临死亡的重伤般,不断喷涌出大量的鲜血,随着护卫把他扛起来向外送,一路上血迹狂涌,向四周飞溅,极为渗人。
众看客看得心惊肉跳,呆若木鸡,他们再望向上面的叶流州那眼神便非常不一样了,满是毛骨悚然,生怕对方隔空来给他们一掌,以至于主事反应过来,连声问还有没有人上台挑战时,一片鸦雀无声。
静默半晌,主持比试的主事也非常恍惚,既然没有人再敢上台,那么第三门比试便算是结束了,按结果最后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就是赢得比试的魁首。
主事捧着匣子,心有余悸地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靠近叶流州,想着怎么把匣子交给他宣布结果,没料到对方忽然一回身,他顿时吓得连连后缩。
叶流州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直接从他手里拿过匣子,打开一看,是一枚刻着都司印记的镂金纹章,他道:“你们三门比试的奖赏只有这个?”
“此印为三门魁首的信物,持其可以自由出入都司。”主事道,“另外袁将军还赏下白银千两,绫罗绸缎百匹,良田数十亩,罕世名药冰蟾、白玉圆雕双鱼玉佩、猫眼碧玺珠……”
“行了。”叶流州把匣子阖上,抛进主事的怀里,“一齐送入我院里。”
丢下这句话,他快步走下石阶,也无人敢凑近上前。
留下满座瞠目结舌的看客,这可真是都司三门历年以来最为匪夷所思的一场比试了。
回去的路上,荆远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荆茯苓则像是存了一肚子话,欲言又止不知从何问起。
刚迈进院门,荆远忽然上前一步,手中吹栾出鞘三分,浑身溢出一股极为冰冷的杀意。
只见厅堂的门向外敞开着,桌上地上堆满了金银珠宝,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那颗碧玺珠。
男人的眉骨高挺,眼底压着一线冷冽,目光看着三人。
荆远和荆茯苓都驻足在门外,只有叶流州脚步不停地向前走,临近了来一句:“真是假到没边。”
他伸手挑了一抹对方身上的血迹,“这里哪里弄来的血?”
荆茯苓这才反应过来,边往里面走,边错愕地道:“你们竟然认识?”
“是啊。”叶流州的视线转向门口的少年,“荆远,过来,这个给你。”
他从桌上拿起一块碧玉珏准备抛给他,可对面伸出一只手来拦下他的动作。
许延修长的手指从他的手里抽出碧玉珏,四平八稳地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流州微微偏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接着道,“对了,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够我偿还你那三百……三百多两银子吧?”
“是三百六十五两银子。”许延道,“你欠我的可远不止这些。”
他从紫檀椅上站起身,负手而立,“况且,你赢的一切东西都是我的,债你还是要还。”
“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叶流州凝噎,往后退了一步,朝身后的荆家两人无奈地摊开手。
荆远目光森寒,手依然按在剑柄上。
隔了一个庭院的距离,许延对上他的视线,似乎有两股无形而不兼容的气场撞击在一起,向四方激射涌荡,满庭风声呼啸,吹动着竹叶哗哗响动。
叶流州默默地和荆茯苓待在角落看着他们。
正当这时,另一头一个小厮进了门,“各位袁将军有——”
待他看清了屋里对峙的肃杀景象,声音顿时卡进了喉咙里,畏畏缩缩地向后一退,躲在了门后,只探出个脑袋,不安地小声道:“各位侠士,袁将军有请。”
荆远倏地按剑回鞘,许延转头对叶流州道:“过来。”
叶流州跟着他向里屋走去,帘布垂下,许延换了一身干净袍子。
“等等,你脖子上还有一点血。”叶流州见他出来,从木盆里绞了一条湿巾,让许延低下头,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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