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泽伸手扶着帽檐,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再观对面两人,少年虽看过了这种场面,但闪着寒光的刀锋近在咫尺, 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壮汉听到许延的北娆话, 视线微妙地转了一圈,显然是在掂量对方的实力, 接着他大大咧咧地露出一个笑容,有恃无恐地道:“别着急动手啊, 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你也不想在这里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谢临泽即使被帽檐遮住视线, 也能想象到此刻许延的脸色。
大堂四周热闹非凡,只有角落里这张桌子的气氛一片凝固。
壮汉继续道:“你们也清楚左贤王大人的能耐吧?要是被抓去,下场想必十分凄惨。”
他却不知, 面前三人不久前才在费连枢的重围下杀出,谢临泽笑了一声,“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壮汉一直观察着他们几个的反应,闻声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要我当做没看见,放过你们倒也容易, 除非你出的银子比左贤王的赏钱更多,破财消灾,这也是你们中原人的道理,如何?”
没人回答他, 壮汉身边的少年显然待不住了,甚是坐立不安,许延片刻后道:“破财消灾可以,但比起用在你微不足道的威胁上,我更好奇的是,你是从何得知左贤王搜查中原人的消息?”
壮汉的神色露出一丝慌乱,掩饰般大掌一挥,“这不是你该问的事,这银子你是交还是不交?”
要许延拿出银子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直接提起刀背朝对方胸膛击去,壮汉没想到他骤然动手,硬生生受了重击,连人带椅子向后摔去,发出砰地一声倒地。
少年惊叫一声跳开,四周众人的目光纷纷移过来,在北娆发生斗殴是常有的事,不过对象是中原人就少见了。
从前北娆和大昭还经商往来时,经常能看见过来做生意的中原人,北娆还因为逐渐繁荣的贸易影响而移风易俗,可自从昭德帝一死,两国的关系岌岌可危,如今寥寥无几的商贾都属于私贩。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刷地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怒火中烧地许延刺过去。
耳边一片喧嚣,谢临泽仍然坐在桌边,拿起一个瓷杯用袖子擦了擦,倒了一杯热水的空隙,许延已经放倒了壮汉,楼上楼下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多是骂那壮汉无用,又有人看不过眼中原人得胜,吆喝着要同许延交手,正当事态越发激烈时,楼上管事的中年男人快步下来,急急忙忙地喊道:“快住手,快住手!”
人群嗡动,管事先让小厮把壮汉拖下去,转身对许延一拱手,行了一个中原的礼,“东家在楼上等候已久,请跟我来。”
他们一行人跟着管事离开大堂,小厮替他们安排了房间,许延和周垣去见了东家,谢临泽则直接去了屋里,吩咐小厮送上一桶热水后,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沐浴。
等许延进门时,谢临泽已经换了件棉布袍子,把布巾交到对方手里,在毛毡坐下背对着他。
许延非常默契地替他擦起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谢临泽微微闭着眼睛,“其实我很好奇你们白驹门到底有多少人马?”
“论起真正的白驹门弟子并不多。”角落里紫炉熏香,静静弥漫,屋里的摆设素净,许延站在他身后,“只不过他们底下有些人手,恰好组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情报网,大多数都盘踞在中原,北娆并不好露面,所以就这么一个。”
谢临泽点了点头,又问:“方才那个北娆人你打算处理?”
许延:“他知道些有用的消息,东家已经令人拷问了,估计是和费连枢手底下的队伍有联系。”
“看来费连枢还不死心啊……”擦干净头发,谢临泽回过身看着对方的面孔。
两个人视线交汇在一起,许延说:“现在等着赫连丞的消息,至于费连枢,在我们离开北娆之前,若是抓到机会就把他连根拔起。”
他们暂且在这座青楼住下,到了晚上,谢临泽刚睡着,那个北娆人一审讯就把知道的消息全都吐了出来,东家派人传信,许延没有叫醒谢临泽,直接接过周垣扔过来的匣子,戴上机关暗藏的扳指,在浓重的夜雾中迈出门。
睡到半夜,谢临泽朦朦胧胧地醒过来,见屋里没有人,大概一猜便明白许延去做什么了,他也没了睡意,倒了一杯茶,坐在毛毡上等着。
许延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男人的身影浸染在温暖的灯下,面容如玉,鼻梁的弧度异常柔和,长长的眼睫低垂,衬着桃花眼里一泓脉脉水波。
谢临泽听到动静扭过头,“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许延没有说话,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咳声。
谢临泽立刻紧张起来,快步来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解开他浸透了血的外袍,查看许延身上的伤口,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看他的眼神。
“伤到哪了?”他前前后后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伤口,又去解他的黑裤,忽然之间听到再也压制不住的低笑。
他抬起头,许延满眼笑意。
“好玩吗?”谢临泽也跟着他弯起眉目,忽然按在他裆部的手一用力。
许延顿时低嘶一声,扣住他的手。
谢临泽见他的反应畅怀大笑,然而没有笑两声,便被对方推倒在身下,一头青丝散落在柔软的毛毡上。
细碎的吻顺着耳畔落了下来,谢临泽伸出手,捧着许延的脸,注视他片刻,主动吻上他的唇。
许延怔了怔,随即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更加强硬炽热地迎上,深入厮磨,舌尖互相交缠一起,像是一头因为对方举动而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牢牢地按住掌下的猎物。
谢临泽渐渐连吞咽都难以维持,唾液顺着唇角落下,划落下颌,被许延的手指勾起,银丝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们折腾到了半夜,两个人躺在床榻上,谢临泽被他抱在怀里,大冬天的满身是汗,推了推对方,“我先去洗一下。”
许延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谢临泽浑身酸痛,尤其留在身体内部的黏腻液体,无时无刻地不在显着着存在感。
“我帮你弄出来。”许延说。
“不用你帮,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早就知道这么不好清理,还非要……”谢临泽说着挪动身体,却被对方压住腿脚。
两个人的腿缠在一起,谢临泽热得不行,把被子掀开一角,又被许延给严严实实地盖回去。
“别动了。”许延的声音沙哑。
谢临泽变得僵硬起来,“那你也别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要钻出被窝,“不行,我要去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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